春柱点点头,“我这就去村里,咱们家现在有三张桌子,再借来八张就成了。”之前干活的人多,借的桌子一直也没还。
“我都跟旺财媳妇说好了,到时候我们都不上桌,就跟着一起刷盘子啥的。”春柱媳妇主动道。一张嘴就是捞忙最累的活计。
“你不坐席哪成。”麦芽儿赶紧拦住,“到时候你和旺财媳妇都坐席,那收拾盘子的活计咱们再雇人干。”这些日子春柱媳妇和旺财媳妇可没少忙活。旺财媳妇那还好说,毕竟给了银钱了,春柱媳妇这边,麦芽儿可是连银子提都没提。
当然,这不是麦芽儿抠门,而是两家的关系处到这了,提银钱就俗气了。
“嫂子瞅你说的,有俺们在,你还雇人干啥?”春柱媳妇当时就不干了,“嫂子这可不是把俺当了外人吗。”
麦芽儿知道春柱媳妇的脾气,也不劝她,却是想好了,赶紧把雇人的事儿定下来,说啥都不能再让春柱媳妇不能上桌坐席。
几人商量的都差不多了,余根生就和春柱出去借桌子,然后通知亲戚朋友啥的来坐席。庄户人家没有下帖子的习惯,坐席啥的也就是口头通知一声。
大家伙都答应了,余根生趁着天早又跑了一趟镇上。跟张掌柜说好了定席面的事儿,张掌柜一听他们家房子盖好了,满口的答应着,应承着到时候席面啥的都给准备妥妥的,当天他还要派几个伙计过来帮忙。还说帮忙给肖老板把信带到。
余根生谢了又谢,在镇上正好遇到一个老狼口来镇上办事儿的人,就拖他给麦冬家捎信,说是六月十八他们家搬家,让他们一家都过来。
大家伙忙忙碌碌的,这日子就过得飞快。眼瞅着六月十八到了,余根生两口子都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裳,开始准备搬家。
一大早村里的人都到了,麦冬拉着张氏也来了。吴氏据说挺着大肚子怕动了胎气没过来。
至于余家上房那些人,果然被余根生说中了。赵氏不爱动弹,连带着被余根生堵住了所有人,说好了今天要送一桌席面过去。
吉时到了。
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朱红的大门推开,余家的大宅映入人们眼帘。
宽敞的大院,一水的平整青石铺地,每块石头的尺寸还都是一样的。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吸引人的是那窗子上明亮的琉璃窗,就是里正这种所谓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不禁咂舌。这窗户一水的琉璃窗,这得多少银子啊?
人群中就有人一阵唏嘘。
“哎呀妈呀,那明晃晃的就是传说中的琉璃窗吧?”
“可不是,听说好几两银子一块的,这余家老二真是发财了呀。”
“盖这么大的房子,那不是发财了是咋地……”
“……听说那琉璃窗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余根生正和春柱忙活着招待客人,听到这些嘴角就忍不住一阵抽搐。
他们家这个宅子一共用了二百多两银子,其中将近八十两银子都用来买了那琉璃窗,他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肉疼。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那东西的确是透亮。谁让媳妇稀罕呢,余根生吸了口气,买就买了吧,大不了以后他多干活挣钱就是了。
新宅子里大家伙都准备好了,余根生和春柱在招待男客,旺财领着几个相熟的小伙子在旁边帮衬着。后宅也一样,麦芽儿和春柱媳妇忙着招待客人,旺财媳妇领着大妮儿跟着忙前忙后的。
庄户人家这坐席是大事儿,一般不是相熟的人家,女人是很少过来坐席的。
所以男客就多一些,前院摆了八桌,都是男客。女客就少了,就张氏、春柱媳妇和旺财媳妇几个,另外麦芽儿还特意请了里正和几位族老的夫人一起。大家伙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张氏又是个健谈的,大家伙很快就热闹的聊起了家常。
麦芽儿特意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余家上房那边送了一桌席面过去。
里正媳妇当时就道:“早就知道你那婆婆是个不爱动弹的,没想到你们搬家这样的大事儿也没过来。”感慨了一句,就又笑道:“不过还是你这孝顺,这么忙还惦记先送一桌席面过去。”
麦芽儿记得成亲当日里正媳妇还给她解了围,听她这口气显然是在帮自己,当下就笑道:“那边是老人,我们毕竟是晚辈,咋能不惦记着呢。早就请了,娘说不爱动弹,我和相公就合计送一桌席面过去,一个村里住着,在哪都是一样的热闹。”一番话说得,麦芽儿又懂事儿又乖巧的,大家伙又是好一顿夸奖。
让麦芽儿没想到的是,眼瞅着就要开席的时候肖念居然亲自来了。
她本以为肖念知道了也就是送个礼物的事儿,没想到为了这事儿他还亲自从府城跑来了。
肖念不但人来了,还带了礼物,进门就客气的道:“知道的晚了,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恕罪恕罪。”态度很客气。
麦芽儿和余根生迎了出去,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翻白眼。心道:您是满口香的东家不提,您还是位小侯爷,谁敢怪罪您啊?
这话听着可真假!
余根生赶紧道:“肖老板客气了,快里面请。”把肖念让到了麦冬和里正、族老那一桌。肖念毕竟是生意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臭毛病,居然很快跟这些庄户人家打成一片,互相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荤段子。听得麦芽儿嘴角抽搐。男人,果然啥时候都改不了……
麦芽儿去看了一眼肖念送过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