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六爷端着茶碗走到门口,掀起帘子把里面的茶水倒掉后,又转回身,重新回到桌旁,给常大人沏新茶。他一边沏茶,嘴里一边说:“下个月老夫人的八十寿辰的庆祝仪式我已经安排好了,该请的人的名单也都拉出来了,回头我给您送来过过目。夫人和小姐需要做衣服的丝绸料子我也专门派人从杭州买回来了。还有放出去的银子上个月生出的利息都交给账房了,待会让他给夫人报报数。”
茶水沏好以后,梁六爷小心地把茶碗挪到常大人的跟前。
常大人的脸变得舒缓了些,他端起茶水,小心地呷了一口,然后说:“少爷读书的事你可给我盯紧点,再过几个月就到了秋闱的时候,他还整天在外面鬼混不着家,简直不成体统。”
“您老放心,为了这事我昨天晚上专门拜会了一位老翰林,人家绝对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如今他赋闲在家,整天闲得难受,等少爷进了家门,我就带他过去见见老翰林,让他花点心事给指点一番,调教调教。”
梁六爷就这么慢言慢语,不急不躁地跟常大人聊了几句,常大人满脸的怒气竟然很快消失地没有了踪影。
常大人放下茶碗,问梁六爷说:“老梁,你这阵子会临城没有。”
“我的尚书大人,你以为我梁六会分身术?自打您老进了京城,我整天忙得跟旋转的陀螺一般,哪有时间回临城呀。”
“我赴京上任之前提拔的那位刘知府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唉,去年我们家老五身遭不测,我回家奔丧时,刘知府倒是给行了些方便。”
“你最近和他有没有来往?”
梁六爷先是心里突然一紧,然后他回答到:“年前,他到京城来过,顺便到我家里坐了坐。”
“此后再无瓜葛?”
“嗯,再也没有来往过。”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刚才我接到山东巡抚福汉福大人的来信,他说刘知府遭人构陷,还说只有你才能证明刘知府的清白,想请你到济南跑一趟。”
“哦,原来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呀。我听您老的吩咐,您如果让我现在去,我马上就回去准备马车。”
“不用慌,不用慌,你先忙完你手头的事务再说也不迟。”
梁六爷点头应承着说:“好,好,我听从常大人的吩咐。”
常大人问完这些话以后正要打算让梁六爷回户部衙门,这时候梁六爷突然开腔说到:“常大人,您老别怪我多嘴。我回济南倒没有什么事,但是我总觉得这位福大人没安什么好心,葫芦里没卖好药。您说他刚到山东才多长时间,怎么突然扯上这位刘知府了呢?这个刘知府可是您老人家赴京上任前才委以重任的。这里边是不是有别的事情?”
梁六爷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常大人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