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了踪迹。
刘知府心里极度恐慌。他心里边算计着虽说没抓到活人,但是见着死的也可以接受。哪怕是正一和尚死了,贾知县的审案结论虽说不能推翻,但是可信度却大打了折扣,将来即便有人追查他处置梁五爷案子的失察之责,他也可以不认账了。
贾知县更是如此,他当初低三下四找蒋捕头,说好话,给银子的目的就是让蒋捕头替他除掉正一和尚,省得他到了东昌府公堂上反悔不认账,这样他的麻烦就大了。
可是让刘知府和贾知县都难受的是:昨天跳河自杀的正一和尚的尸体没了,如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桥上的人也都觉着纳闷,这个江南来的割辫子党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法术,沉入水底,竟然能挣脱枷锁,顺利逃脱掉了。这割辫子党确实是厉害,传说中的割辫子党都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看来是真的。
几个渔夫又在桥下面又忙活了一番,直到天都黑了,还是没有结果。刘知府铁青着脸,告诉师爷说:“算了吧,回府衙再说。”他也没搭理贾知县,径直走到轿子上去坐下。几个轿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抬着刘知府回府衙了。师爷冲着河面上的渔夫喊:“别找了,都上来吧。”
师爷吆喝着剩下的官差把竹篙和渔网之类的东西收拾利索,然后他们骑马的骑上马,坐车的坐上车,然后轰轰隆隆地顺着原路返回东昌府了。
等刘知府走后,失魂落魄的贾知县还有些不死心。他把准备收拾竹筏回家的渔夫叫住,然后吩咐自己带的人登上了竹筏,又重新小心翼翼地搜寻了一番,依然是一无所获。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娘的,邪门了,这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日头偏西,马上就要落了,贾知县也心灰意冷了,只好召唤着人回临城。
围观的乡民看着府县两级的官差都走了,他们没有了顾忌,便热火朝天地议论开了,七嘴八舌地猜测着正一和尚到底去哪了,直到天黑了,他们才散去。
贾知县回到县衙以后,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他派人去把蒋捕头叫来。他一早离开县衙的时候,担心蒋捕头知道这事会心里不舒服,就跟不放心他似的,所以他没有跟蒋捕头说。现在正一和尚找不着了,他顾不得面子,等蒋捕头进了问,他虎着脸问蒋捕头说:“姓蒋的,正一和尚是不是被你给偷放走了?”
他这么一问,蒋捕头急眼了:“贾大人,正一和尚上马车前,您老亲自看着我给正一和尚上枷板,套链锁,您对我老蒋还不放心,您还伸出手来动了动枷,摸了摸锁。我趁东昌府来的官差没注意,把正一和尚推下桥,他俩虽然没看见正一落水的那一刻,但他们好歹也看见了正一再水面上挣扎了。没想到您老竟然琢磨到我老蒋头上来了。贾大人,您心里得清楚,我老蒋与此事无关,是你命令我这么做的。”
蒋捕头摆出这么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贾知县也只得闭上嘴不言语了。
正一和尚失踪的事情在临城又一次引起来街头巷议。运河边上的赵记茶馆又焕发了往日的热闹景象,老赵的生意红火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茶馆里又聚满了人,自从闹割辫子党以来,这种盛况还从来没有再出现过。老赵高兴地合不拢嘴,他拎着壶开水,来来回回地在人群中穿梭,忙活着地给客人沏茶添水。
“诸位,你们听说昨天的事情没了?”
“什么事?”有消息不够灵通的问。
“咱们临城闹割辫子党的事情惊动了东昌府的刘知府,刘知府知道吧?几个月之前还在这里当知县。想必是除了咱们临城,东昌府其他地方也在闹割辫子党,这次连知府大人都给惊动了。”
“哦,那正一和尚到东昌府了吗?”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蒋捕头昨天押着他走到李家庄桥头的时候,正一和尚逃跑了。”
“不是说正一和尚是跳河自杀了吗?”有知道些消息的人在旁边插话说。
“奇就奇在这里。都说正一跳河了,可是昨天府衙和县衙的人在河里忙活了一整天,除了打捞上来缠在正一身上的锁链和夹着他脖子的夹板以后,一无所获。谁也不知道这正一和尚哪里了去?”
“正一和尚会不会天生神力,沉入水以后,掰开枷板,扯断铁索,然后游上岸,偷偷跑掉了。”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听县衙里的公差说套在犯人脖子里的枷板有五六十斤重,枷板是六寸厚的枣木做成,中间用密集的铆钉链接,莫说瘦得跟鸡一样的正一和尚,就是二十头牛一起用劲也不能把枷板扯开。还有那铁索,就是张飞转世,关羽重生也难说弄断,何况这么一个小和尚。再说了,正一和尚的脚残了,根本没有走路,连走路都不会走,他还能跑到哪去?”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那人接着又说:“依我看,这正一和尚估计是东海龙王转世。离开了水,他就成虫了,可以让咱们这些凡夫俗子鞭挞侮辱,可是一旦入了水,就威力无穷了,这叫潜龙入海。没准现在正一和尚已经到了东海龙宫了。”
“你说正一和尚会不会报复咱们临城?年前他在公堂上被打成那么一副惨样,会不会回到带着虾兵蟹将来寻仇?”
“这可不敢说,反正临城的百姓又要遭殃倒霉了。”
有人不同意,他反对说:“说正一和尚是东海龙王太扯淡。要我说,正一和尚应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