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百般挣扎,不想让笔落到自己额上,可是气力不如人,还是被魏楹得逞了。最可分是,画完了他还隔壁按住沈寄的双肩不让她起身,一边往她额头上吹气。
“别乱动,看回头弄花了。”
等到干了他才把沈寄放开,“嗯,不错,我的工笔花鸟这些年还是大有进步的。”
沈寄偷鸡不着蚀把米,直接推开他,跑到池边去照水面。
“小寄,你脸上长了朵花,确实很美,可也不用特地去水边照吧。”魏楹声音里满是笑意,好在他只是假寐,不然回头一觉醒来,还不知脸上会多了什么。
沈寄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么,我这就叫临水照花人。”
魏楹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沈寄恨恨的用手绢蘸了水擦拭额头。好在墨汁刚干,很轻易就擦掉了。
“你本来想给我画什么来着?”
“在你额头画个王字,然后两边各添三个胡须。”
魏楹撇嘴,“幼稚!我看你是近来跟小权儿还有小朵朵玩多了,心智都退化了。”
“你以为在人额头上花朵丑不拉几的花很成熟?”
魏楹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梦到什么?”
“你睡着了?”
“假寐,也做了个很短的美梦。”
原来是做美梦了,怪不得笑成那样呢。
“我梦到就在这院子里,你带着咱们的儿子女儿一起玩耍。”
沈寄心头呜咽一声,小芝麻小包子,子加上自己,那可真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她过去重新提笔蘸墨,魏楹误以为她要报复,脚步转了方向准备往外挪。
沈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幼稚啊?喏,把你刚梦到的场景画下来吧。”
嗯,这主意不错,魏楹铺开纸接过笔,当即下笔不停。沈寄在旁边看着,首先是她在他笔下成型,就坐在躺椅上,然后是她膝上的胖娃娃,魏楹则坐在旁边抚琴,和她含笑对视。又出来一个女娃娃,也坐在躺椅上,斜斜靠着她。又出来一个,站在石凳子上伸手去够葡萄。又出来一个,在池边看水里的鱼……
“停!”一口气魏楹就画了八个娃娃,有大有小,沈寄赶紧喊停。再画下去还得了,那不成百子图了。
“你当我是那啥啊,生这么多!”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魏楹正了正脸色,坐回躺椅上去看书,沈寄则不动声色的将图纸收了起来。方才的嬉闹,就是自家的下人也不方便看到。不然,就算闲话不传出去,别人心里也是要觉得两人不孝的。好在魏楹虽然信奉儒家,但是并不是完全的盲从。否则,这守孝期间连私下里说笑一句都不行就更惨了。不过,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多啊。所以就想方才这样,也是必须背了人行事。
进来的是洪总管,他得到允许进来,眼底有一丝喜色,沈寄问道:“二房又出事了?”
“是,奶奶猜得没错。二爷把魏植的头打破了。”
见血了!争家产争得见血了。
“现在呢?闹大没有?”
洪总管摆头,“是回到摘星园才打起来的,二夫人立即关了大门。像是二爷把要去找岳家求助的魏植拦住拉了回来,两人产生了口角,然后说着说着就开打了。二爷被摁在地上,随手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往魏植头上一砸就开瓢了。”
魏楹道:“肯定是魏枫说了什么魏植不服,然后提起他给生父灌药的事,两人这才打了起来。”有些事情即便没有人证物证,但是仅凭二老爷中风中得蹊跷,时候魏枫对魏植不得不忍让,二夫人折腾林氏不让她的人回林家通风报信也可以推测出来。只有二老爷是被魏枫亲手灌药害成那样才说得过去。
魏植的头很快被请来常驻摘星园看顾二老爷的大夫包扎好,从来没有吃过皮肉之苦的魏植不时呻吟出声。二夫人再是之前有些不待见小儿子,可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又知晓娇惯着长大的。看他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由得心疼,对着魏枫恼道:“这是你的亲手足,你怎么能把他的头给砸破了?”
“他巴不得打死我,好独吞家产!”魏植捂着头说道。
魏枫最近一直烦得很,自从那天的事把亲兄弟看到,如今又明里暗里的要挟自己,他就一直很烦。只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则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打小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二则,那可不是庶出的兄弟,是一母同胞,真要把他砸出了好歹来,母亲断不能饶了自己。
“谁想打死你了,是你骑坐在我身上,我不过是失手。”
“那也是因为你踩着我在人前得面子。”
“都给我闭嘴、闭嘴!我怎么会生出你们两个捏造来。”二夫人怒道。末了也不由想到难道真的是报应。她看向一旁的汪妈妈,这是她的头号心腹。从做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她,一路风风雨雨二十多年了。
汪妈妈自从‘胡姨娘’出现后就一直有些精神不好。虽然已经知道那女鬼多半是人假扮的,而且就是梨香院搞的鬼,但是她心头还是忍不住惴惴不安。因为当年正是她把毒药亲手灌进胡姨娘嘴里的。汪妈妈心头很怨二老爷,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好色引起的。如今这样的局面,二夫人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好日子,二爷三爷就要骨肉相残了。想到这里,汪妈妈真恨不能亲手掐死二老爷。
看到二夫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些凄然无助,汪妈妈心头一酸,见那两兄弟虽然不说了,但还是彼此像斗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