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所有人都发出诧异的惊叫,李怀风一张脸都涨得通红,他不知道阮姑娘是不是因为不满自己而故意把话反着说,心里有些难受,他期期艾艾地道;“阮……阮姑娘,哪……哪里成功了?这……这分明是失败了,你看,这里的花色不但不匀,而且还有漏色,这……这,我也没想到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试验的时候还好好儿的,这个……”
“什么失败?傻瓜,你这是第一次制作啊,能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明白吗?”阮云丝实在忍不住,在李怀风弯下去的身子上拍了一掌,然后指着那漏色的图案道:“凸版之前是单独试验,所以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它需要和上百个零件一起磨合,共同搭配成这样一台大机器,就算出点问题也是正常的,我相信,你能够制作这样一台机器出来,再有几天时间,应该可以将这个漏色问题也解决掉,怀风,你一定可以的。”
以阮云丝的经验,她这绝不是在单纯的安慰李怀风,这一次是对方头一回上手没有经验,其实只要能够在凸版色尽前及时填充染料,漏色和深浅不一的现象就不会发生,李怀风现在太紧张了,所以还没想到,只要再给他两天,让他摸出了填充一次染料可以正常染出的布匹数量,抓到了这个规律,及时填充凸版染料,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众人这才明白阮云丝并不是正话反说,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兴奋。不由得都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心中暗暗赞叹这位姑娘虽是女流。却着实地有魄力,比多少男人都强多了。
李怀风不但没挨训,还得了鼓励,刚刚的颓丧失落立刻一扫而空。挺着胸脯大叫道:“阮姑娘你放心,再给我两天,就两天。我把这问题解决掉,我……我立军令状。”
“你以为我们是在战场上生死搏杀啊?还立军令状。”阮云丝忍不住摇头笑:“其实这个解决方法我已经想到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怀风,你是天才,所以我希望什么事情都由你自己琢磨出来,只有这样。你的知识才会越来越丰富,路才会越走越宽。”
长期被父亲和兄弟子侄们打压取笑,李怀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但是阮云丝却总是这么说。时至今日,李怀风终于知道对方这话是发自肺腑的赞叹。不由得连眼圈儿都红了,哽咽道:“就算我是天才,但如果没有姑娘,我这个天才也不过只是一根废柴,这印花机并非是我李怀风创作出来的,如果没有姑娘和我一起探讨议论,反复验证,我……我根本就没有将它造出来的一天,姑娘的大恩大德。李怀风铭感五内……”
一边说着,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倒把阮云丝吓了一跳,心想万恶的旧社会啊,看看都把一个发明家给逼到什么地步了?这如果是在我们那儿的近代现代,他该是人人敬仰的大师,流芳百世。受万人膜拜才对,唉!偏偏他生不逢时。
一边感叹着,就连忙将李怀风扶了起来,笑道:“谢我做什么?还是你自己脑袋里有东西,才有今日的成功。如果谢我,还不如多谢你媳妇呢,香兰是个好女人,你须要好好对她,不然将来你敢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几个李家男人都低头偷偷在心里撇嘴,暗道阮姑娘是个女人家,当然就向着女人了。
其实阮云丝还真不是向着香兰,而是她确实被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地女人给折服了,这女子并非是像寻常那样,因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古训而对李怀风言听计从。她是真的觉着自己的丈夫无比强大,一颗心真真正正完全放在对方的身上。那份爱恋崇拜,是发自内心,并非礼教束缚下的产物。对这样的爱情,阮云丝心中当然佩服感慨。她敢肯定,如果李怀风真的发生什么不测,香兰就会是第二个芸娘。
李怀风也是深爱妻子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背负着连累全家的歉疚,誓死不肯向那方九公子低头。此时听了阮云丝的话,连忙嘻嘻笑着下了保证。这里阮云丝看看天到晌午了,便起身道:“好了,你们继续忙,这个月的月钱每人多给一两银子,怀风多拿十两,我家里还有点事,必须回去了。”
再没有什么是比这句话更受众人欢迎了,一时间,十几个男人爆发出欢叫声,就连老李头的咳嗽声都被淹没了,只把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想阮姑娘实在是太惯着这些猴崽子了,瞅瞅一个个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从前的沉稳?
阮云丝便是在一片欢笑声中走出了制机房,她的心情很好,脚步也很轻快,甚至将自己身份暴露后的那些担忧焦虑都统统抛开。
看着干净整齐的厂院,一排排宽敞明亮的厂房,这些都是她用双手赚来的,她有知识,有技术,有一往直前的勇气,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她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锦绣王国,是的,谁也不能阻挡她,谁也别想让她乖乖嫁进那些侯门朱户耗尽青春和生命,哪怕是被驱逐出宗族身败名裂,哪怕是玉石俱焚。
下定了决心的阮云丝心头阴霾尽去,只觉得世界如此美好,路边的柳条儿抽出了嫩叶,几棵野杏树那最涨大的几枚花苞也微微绽开,在阳光下一如羞涩少女,可以想象,再经过一夜,便可以看到这些“少女”的盛放之姿。
一切都很美好,包括她的锦绣未来。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晌午,钟秀和钟南碧秋都已经回来了,看见她便都笑道:“我们只以为姐姐是和嫂子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