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拉着燕妮的手道:“其实妈早就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是妈也没办法呀,你弟弟妹妹要上学,家里又穷,你要是不早点嫁出去,从哪里来钱供他们读书,从哪里来修这房子啊。”
燕妮摇摇头,道:“妈,你别说了,我没有埋怨你们。”
“这样吧,晚上你叫沈桐到咱家来吃饭,我和他说说,就这么定了。”母亲自作主张道。
燕妮这次没有反驳,允诺了母亲的做法。燕妮当初嫁人,还不到20岁。嫁了个家庭条件稍微好些的,除了供弟弟妹妹上学外,还把家里的房子拆倒重修,也算是这么多年来为自己家争取来的东西。
小时候不懂事,自从上了初中后,她情窦初开,懂得了男女关系,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着沈桐。而沈桐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依然把她当成假小子玩伴。后来,她发现沈桐和李明明一直暗恋着同一个女孩,就是隔壁班长得并不好看的杨晓依。燕妮吃醋了,开始渐渐疏远沈桐他们,于是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慢慢冷淡下来。但不管过了多少年,燕妮心里仍然惦记着沈桐。
这些年来,沈桐几乎是春节才回一趟家。也就是那几天,燕妮才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沈桐。今天一见面,沈桐成熟了许多,身上多了些男人味,与五大三粗的大海对比起来,沈桐更显得那么让人痴迷。暗恋终究是暗恋,燕妮始终没有表达内心的情感,沈桐当然也不知道燕妮心中的涟漪。
刚才母亲提议叫沈桐到家吃饭,燕妮本想拒绝,可她的心魔战胜了理智,居然鬼使神差地迫切想见到沈桐,并想面对面单独好好聊一聊,以泄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积压的情感。
母亲去张罗晚饭去了,燕妮下地开始捯饬起自己,或许太久没有照镜子的缘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老了许多,燕妮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伤感。
精心打扮一番,穿戴好后,燕妮出了家门,来到隔壁的大海家。
沈桐他们正打的热火朝天,燕妮掀起门帘进来了。坐在炕沿上的大海举着一张“八万”久久不肯放下,冲着燕妮嘿嘿傻笑。
下家强子瞟了一眼燕妮,又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牌,见大海迟迟不肯出牌,便用手指戳了下,叫道:“打呀!”
“哦。九万!”被强子一提醒,大海才从燕妮身上移到麻将上,竟然叫错了牌。
“你到底是九万还是八万?”强子斥责道。
“哦,八万,八万。”大海摇晃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语气明显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燕妮冲每个人笑了笑,搬了把椅子坐到沈桐跟前。沈桐回头微笑,道:“你来了啊。”
燕妮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看到沈桐被子里没水了赶紧起身拿热水瓶倒满水。
燕妮从这个角度观察着沈桐的一举一动,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时而挠头,时而耸肩,从侧脸看,明亮如洗的眼睛溢彩飞扬,饱含深情充满希冀。两条剑眉俊雅挺拔,浓若墨染,线条硬朗的鼻梁颇有立体感,朱红嘴唇微微上翘,轮廓鲜明的脸庞如刀刻一般深刻明朗。如雕塑家的心血结晶,丹青手的极致想象。举手投足,一笑一颦,如春日骄阳般灿烂,如风拂青山般凝重,如山间潺溪般宁静。
燕妮看沈桐似乎有些出神,谁不喜欢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何况沈桐性格、举止、谈吐都那么温文尔雅,尤其是微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令人陶醉。燕妮身子微微前倾,用鼻尖感触沈桐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肥皂的清香味。
燕妮的举动很小心,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但此时此刻,她心动了,尘封已久的心门再次开启,她好像把头依靠在沈桐肩上,哪怕是一秒钟,她都满足了。
幻想总归是幻想,当她从美梦中拉回现实,才觉得如此残酷。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以前的男人只把她当作发泄兽*欲的对象和生儿育女的工具,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失败的婚姻毁了她的一生,却激发出她对爱情的强烈渴望。
可想想自己的情况,燕妮没有了信心。人家沈桐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真是痴情妄想,痴人做梦。想到此,她的脸唰一下红了,消沉地低下了头。
燕妮就这样一直坐在沈桐身后,直到快到饭点。几圈下来,新手强子居然一吃三,挣了七八百元,乐得他哈哈大笑。沈桐输的不多,也就一百多,大海输的最惨,输了四百多。眼见天黑,可输了钱的大海眼睛通红,说什么都要再玩几圈,这是燕妮开口说话了,道:“别玩了,晚上到我家吃饭,我妈已经准备好了,估计这时候就差不多了。”
大海本来生气,可听燕妮一说,立马来了劲。把麻将一推,笑呵呵地道:“不玩了,不玩了,咱们去燕妮家吃饭喝酒去,哈哈。”
强子本不打算赢他们钱,听到要散场,便把赢了的钱都退了回去。大海也不客气,麻溜地装到了自己口袋里,把麻将一收拾,摩拳擦掌地往燕妮家跑去。
天色已黑,村庄里相比平时要热闹许多,到处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麻将声。沈桐跑回家拿了两瓶好酒,和母亲说晚上不回来了,便去了燕妮家。
燕妮家新盖的房子,左右东西四间房,要比大海家宽敞许多。燕妮的弟弟当兵去了过年没回来,妹妹去了同学家至今未归,燕妮母亲和父亲张罗着炒菜做饭,今晚的主角都放到了沈桐身上。
饭菜基本上是家常菜,沈桐吃腻了大鱼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