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陌仍如往昔在朝堂,云淡风轻,仿佛天下之大,并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舒咣玒児
萧尧唇角浅浅勾起,执起酒杯,饮尽。
萧离眼睛里温儒的笑,亦与他过去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们算是离那位置最接近的人,却都仿佛事不关己,然而那事不关己,却又有更深的一层含义,那叫自信。
似乎都自信,事态紧接的发展,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玳。
反倒是许多大臣,额头上已经出了虚汗。
“朕身体衰弱,储君之位……”
“就由……燃”
底下人,多少屏住了呼吸,险些窒息?只等着接下来的几个字了,心跳如鼓,几近崩裂。
“皇上。”
这关键时机,长孙皇后却忽然开口,截住了文帝未出口的话。
一众朝臣顿时不知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在煎熬。
文帝淡淡往皇后看去。
这位君王,过去爱瑾妃,后来爱存妃,似乎对这位皇后从始至终就没有投入过感情,即使如今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仍旧不对她假以辞色。
这一回,长孙皇后却再不如过去眉间眼底受尽伤痛,反而淡定从容,雍容一笑,“皇上,臣妾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臣妾是不好证实的,不如请皇上先听一听,由皇上亲自向瑾妃娘娘证实。”
今日,瑾妃也在场,却再不如过去,可以坐在离文帝最近的地方。她虽然掌控九清宫,又帮助文帝消灭了锦年,立下大功,然而,毕竟……功不抵过。如今的瑾妃,虽未被明令打入冷宫,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盛宠的日子已经彻底成为过去,烟消云散。
此刻闻言,倏地抬头,对上长孙皇后。
只见长孙皇后眉眼锋利,隐隐中更流动着一股艳极的色彩。
——那样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是过去的长孙皇后从来不曾有过的。
瑾妃心下顿生不好的预感,刹那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大约她的心虚太明显,文帝的目光也淡淡往她看去,顿了半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长孙皇后这机会。
“说吧。”
终于,文帝冷淡出声。
皇后微微一笑,她此刻正是坐在文帝左边,轻轻点头,便倾过身去,附在文帝耳侧,染了鲜红丹蔻的手在旁虚掩……
怀陌与萧离径自波澜不惊,萧尧眼底的神色却几不可察裂开。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萧尧抬眼看去,只见萧云罗于他对面,莞尔一笑。
萧尧目光冷淡的移开。
一切只在瞬间,只一句话的功夫,文帝豁然双目暴睁,脸色铁青,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成双拳,控制不住的颤抖。一道冷极的目光猛然射向瑾妃。
那目光中,此刻的情绪太激烈,仇恨的,恨不得此刻将她碎尸万段;愤怒的,怒得想要毁天灭地……
瑾妃身子重重一颤,嗫嚅着双唇,险些坐不稳。
沉醉眼见眼前形势诡异,不由在桌下轻轻的去握怀陌的手。怀陌并未看她,只反手将她的柔荑握紧在手中,又安抚的拍了拍。
似乎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瑾妃,你跟朕过来。”
话落,文帝冷哼一声,起身,在薄秦和存妃搀扶下,入了内殿。
文帝与瑾妃离开,留下一场忐忑。
长孙皇后笑得华贵,国母姿态尽显,“皇上已经开宴,诸位请用。”
皇后说了话,纵使尴尬,宾客们也都齐齐拿起了筷子,只是有人手不稳,有人弄出了动静,且那“有人”还不在少数。
原本按礼,这时该是怀陌沉醉抱着顾念小朋友去敬酒,只是这场面有些出人意料,沉醉看了看怀陌,怀陌淡定的往她的碗里布菜。顾念小朋友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打了个小哈欠,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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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问你,萧尧是谁的儿子?”
殿内,宫女内侍尽数屏退。只是存妃和薄秦仍在,如今,他们去留早已不是文帝可以命令的。如此,从这两人那里得来的憋屈和愤怒,此刻也刚好可以顺势发泄到瑾妃身上。
瑾妃闻言,浑身一凛,“噗通”一声重重跪地,诚惶诚恐道:“皇上,您可万万不要听信谣言,萧尧千真万确是您的儿子,臣妾一生清白,一辈子也只有皇上一个男人啊,皇上您相信臣妾。”
“砰!”
因为激怒,文帝的身体愈加的乏力,他气急,很想一手将瑾妃捏死,可他无力,只得狠狠的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挥到地上去,瓷器乒乒乓乓的砸碎,他借以发泄心头的愤怒。
“贱人!你还想隐瞒!朕当然知道萧尧是朕的儿子,朕是问你,萧尧的生母是谁?”
瑾妃背脊一瞬僵冷,浑身如石化,定住。
她瑟瑟看向文帝,只见文帝虽然苍老,可眼中雷厉和愤恨死要将她凌迟。
文帝因为情绪激动,激烈呼吸的声音声声可闻,令人心惊,让人担心下一刻他就再也提不起一口气。
长孙皇后在他耳边说的,便是萧尧的身世。
而这身世……就是萧离给怀陌送一株百年好合,得的回报。
文帝原本已经决定,就在今日,立萧尧为储君。他虽疑惑,为何他要立储,怀陌那边却没有动静,还让他安然无恙的讲话往下说。原来……
瑾妃沉默。
文帝怒吼,“朕再问你一次,萧尧的母亲到底是谁?”
瑾妃径自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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