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望着自己落寞的儿子,从前的宵尧,何曾是这个模样?龙王心中长长的酸痛,眼中情绪翻涌,又迅速闭上眼睛,掩去心中的不忍,转身,决绝回房。
龙王不是不怨落西的,毕竟他也是一个爱极儿子的父亲。他问落西:“他如此这样,也不能感动你吗?”落西哀戚地笑,“龙王不要心疼,长痛不如短痛,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龙王再没有话可以说,只剩下绵长的沉痛,沉痛却无可奈何。
萧尧这一跪便跪了三日。
因他这三日一直清醒着跪在龙王房前,落西也没有办法入他梦中,只是三日之后,却是龙王为落西选好的离开的日子。
穿越这回事,也是要讲时机的,就算龙王有心相助,也要顺天而为。错过这一日,便要等一年之后,落西只剩下一缕魂魄,等不起,必须今日离开。
龙王叹,“你放心去吧,你的意思,我会想法转达给他。这段执念,也该是他放弃的时候了。”
落西感激涕零。
龙王又迟疑了良久,这才下定决心对沉醉道:“怀陌他……今日登基,你要去看一看那场面吗?”
落西脸色微白,眼角有晶莹缓缓凝聚。
皇位……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他们还在一起时,她心中常常祈祷他的梦可以早日实现,这样,他就再不必委屈她,委屈自己,然后,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相爱,恩爱白头。
可惜,他们在一起时,他终究没有得到,她也一直未能站在他身旁,看他站在最高的那位置上。
如今,他的目标终于实现了,九五之尊,天命所归……那盛况之下,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分享,再也不能凝着他得偿所愿时候晶亮的眼睛,看他意气风发的笑。
那就……远远看一眼那盛况,自此永别。
落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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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陌的登基大典庄严隆重。
从所谓的传位诏书下来起,也不过短短三日,登基大典安排得却气派从容,竟仿佛是合该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该由怀陌来坐。
似乎是为了应今日这景,文帝的身子也好了许多,由薄秦搀扶着,坐在皇位之后太上皇的位置。只可惜,一道帘子下来,永远隔绝了他与这江山。
登基,亦设了皇后的宝座。
朝臣都以为,会是如今丞相府还活着的那位夫人陪着他们的新帝继承大统。然而,当新帝走进金銮殿,却只见他一人孤傲,他的身旁,没有丞相府的夫人,只有两名婢女扶持着一袭绯色锦袍,与他一道往上。
朝臣颇惊,登基之日,不见皇后,却是衣服?
然而,怀陌一步步走上帝位的神情深沉,无人敢露出半分惊讶。
在百官的注视之下,怀陌不疾不徐坐上了帝位,而他身旁,后位之上却只是一袭绯色锦袍。
那瑰丽的颜色,不少朝臣都还记得。似乎是某位女子,每每跟随着原来的丞相大人入宫时,身上的色彩。
无人敢多有揣测,循着至高无上的古礼,百官俯首称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声浩荡,如一曲荡气回肠的歌,从朝堂之上动荡开去,直至九州四海。
怀陌仍是简单而谪仙的穿着,然那一身傲人的明黄,衬托着他沉黑的眸子愈加深邃孤冷。他望着前方,似乎是俯瞰众生,又似乎是出神,出神在殿外某一点,竟仿佛眼前盛大的典礼,半点动不了他冷寂的心。
高处不胜寒。
眼前一切,原本只是受尽折磨以后的一个使命,使命,他拼尽完成,仅此而已。然而,是从什么时候起,它从一个折磨变成了一个目标?他曾无数次在心中转捻而过的是,他要牵着那人的手,一步步走向至高无上的位置。从此,他爱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她在天下苍生的瞩目里,得他一生盛宠。
只是如今,他一人到了帝位之上,她却在哪里?
彼时,落西正在远处躲藏着,远远看着百官群臣向他俯首称臣,心悦诚服。
唇角扬起,清泪落下。心口终究还是有疼痛的感觉。
怀陌,今日永别,从今而后,见面不识。
“时辰到了,落西,走吧。”
……
龙椅之上,原本孤傲冷然的新帝,倏然而起,眸光猛然射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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