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
进去之后,苏婉跪在地上,面色沉静。
康华帝坐在正前方的御案后,同样面色沉静地看着她。苏婉垂着头,康华帝却是从她进来,便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
在注意到她额头上慢慢渗出来的冷汗,还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时,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
又瞥了一眼跪在斜对面柱子前面的白祁浩。见面色苍白的白祁浩,瞧见苏婉进来之后,一双眼睛就黏在了她身上,面色悠地变得愈发冷沉。
王德顺见状,伸手捂住嘴巴,轻轻咳了声,想要提醒一下白祁浩。
哪知他的好意,那位一根筋的十殿下没有听进去,倒是康华帝,面色威严地扫了他一眼。
“王德顺,嗓子不好?”
对面康华帝看似关切的话,王德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忙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冷哼一声,康华帝用眼神警告了王德顺一次。似乎在说,再有下次,哪怕你是跟在朕身边多年的老奴才,朕也不讲半分情面。
王德顺感激地看了康华帝一眼,便听得康华帝冷冷道:“站一边去!”
“谢皇上!”忙从地上站起来,王德顺快步走到康华帝身后,把自己当做隐形人。
再看那位十殿下,王德顺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白祁浩的那双眼睛,这会儿直勾勾地盯着苏婉。甚至,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那十殿下几乎都没眨一下眼睛。
康华帝看着自己儿子那个魂飞天外的模样,再看一眼跪在地上面色发白,额头冷汗越来越多,恭恭敬敬的苏婉,又是满意又是不满。
满意的是苏婉如今拜见他的态度,小丫头长大了,胆敢私自离开流云书院玩失踪。
不满的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那不争气的样子,瞧瞧,瞧瞧那魂飞天外的傻样儿!
亏得整个养心殿中,这会儿只有他们四人,苏婉垂着头看着地面,根本看不到白祁浩的神色。
而王德顺因为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敢抬起眼皮,加上他又是自己的人,康华帝不担心他看了之后会如何。
望着这个儿子,康华帝的眉头越皱越紧。再看看苏婉恭敬却不卑微的跪在那里,尽管很痛,却不开口求饶的神色……
这一比较,康华帝对自己这个儿子越发的不满了。
堂堂男子汉,看到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居然都忘了自己这会儿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是谁。
狠狠冷哼一声,康华帝威严开口:“王德顺,婉儿身体不好,给赐座!”
“是!”王德顺忙将旁边的椅子给摆在了苏婉身后。
苏婉恭恭敬敬道谢:“阿婉谢皇上赐座!”
由王德顺搀扶着起身,或许是因为跪得久了,这会儿身子微微颤抖着,要不是王德顺扶着,起身时因为后面的疼痛,差点儿摔倒在地。
而她这一摇晃,那边望着她直出神的白祁浩终于缓过神来,连忙扑了过来扶着她的手臂:“阿婉!”
那一声“阿婉”,听得苏婉浑身一颤。
也是在那一霎那,苏婉又察觉到一道锐利威严的视线,落到自己头顶上。脚趾头微微曲起,苏婉面色平静地侧头看向白祁浩。
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如同白纸一般的脸上,露出几分苍白的笑容:“阿婉见过十殿下。”
闻言,白祁浩踉跄着向后一退。
一退之后,又快速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阿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婉心中只骂白祁浩猪脑子,也不想想这会儿这里是哪里,这里有谁,以为是他的寝殿还是她的紫宸殿?
八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那种一根筋的性子?
果然,正前方的康华帝生疑越发冷漠了,甚至带上了一股子怒气:“白祁浩!”
被直接点名,白祁浩一愣,随即快速抬头看向斜对面的康华帝。一瞬间,面色煞白。
不过在煞白之后,又快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惶恐却又带着几分委屈:“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做的过分了。”
“可是父皇,阿婉在宫中住了那么久,她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这八年来,您瞧瞧她瘦的……”
望着苏婉瘦骨伶仃的模样,白祁浩只觉得心疼,满满地都是说不出的难受“您瞧瞧她……这都是因为苏国公府!”
“这八年来,母妃不许儿臣去苏国公府庄子上看阿婉,儿臣偷偷去过许多次,也都被拒绝了。”
“现在瞧着阿婉,儿臣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阿婉不愿意见儿臣!”
康华帝抿着唇忍着怒气,声音冷得可怕:“你倒是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几个儿子中,唯有这个儿子是不知道苏婉去了流云书院的。甚至一直以来,这个儿子都以为苏婉在苏国公府乡下的庄子里养病。
听着父皇这么问,白祁浩痛快又愤怒地道:“儿臣终于明白,这八年来,为什么阿婉一直对儿臣避而不见!”
“原来尽是苏国公府那群混账东西,在阿婉养病的这八年里,苛待了阿婉。担心阿婉见着儿臣,被儿臣发现,会惩戒他们!”
“如果不是今日儿臣在紫宸殿看到阿婉的样子……”想起那会儿看到的那个几乎没有任何生气的苏婉,白祁浩就觉得心里痛的慌。
他从来没有那么在乎过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么一个孩子,那个小时候的玩伴,会这么执着。
从小到大,他认识的玩伴不少,男子不说,单说女子,就有很多很多。而其中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