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南溪小镇的客栈,雅间二号房。
梨泓王子慌了手脚,急忙跳下床,惶恐地用双手按住南宫明月的嘴,想阻止他接连不断地往外喷血。
南宫明月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话来,已经感觉不到肚子上的剧痛,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梨泓王子顾不得自己衣衫上沾染了鲜血,拉开房门,一口气冲到院子里,一叠声地大喊:
“小二,小二,快过来,大夫呢?叫你请的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在后院马棚里忙着喂马的店小二听见,急忙跑过来解释说,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刚刚传话来说,因为雪地路滑,大夫们都不愿意出诊,除非看病出诊金要加倍給。
梨泓王子一听,一股无名怒火窜上房去,连催促带吓唬地说道:
“废话啊,加倍给钱有什么了不起?月病得很重,要赶快看大夫,一刻也不能耽误了。这两个金豆子你拿去,半个时辰之内,本王子要是看不见大夫出现,嗯哼,你们这个客栈少不得就要搬家了。”
梨泓王子心急如焚,匆忙从怀里掏出两个金豆子,交给店小二。
莫翼郡王躲在一边,看着梨泓王子急不可待地找大夫,心想:这个蓝衣人也许真的是关心南宫明月吧?
梨泓王子返回房间,抱起南宫明月入怀,一连声地说:
“月,你要挺住,大夫马上就来。如果这些狗屁大夫不肯出诊,把你耽误了,本王子要把这个小镇上的所有大夫统统杀死。
哦,天,我在说什么……月,就算全天下所有的大夫全都加起来,他们的性命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月,月,你要坚持住,别在吐血了,好吗?”
南宫明月一动也不动地躺在梨泓王子的怀抱里,心里也很酸楚,缓缓闭上了眼睛,依然是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血沿着嘴角淌下来,流到了脖子里,染红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银牌。
莫翼郡王躲在窗外看着,心里很着急,甚至想:自己要不要偷偷前去催一下大夫呢?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大一会功夫,就听见远远地从客栈院子外面,店小二一溜烟儿跑进来,报喜似地喊道:“客官,洪大夫请来了。”
走进客栈来的洪大夫是一个中年人,背着药箱,跟在店小二的身后进了屋子。
梨泓王子看见洪大夫来了,迎上来,充满希望地说:“洪大夫,月交给你了,一定要把他治好。”
洪大夫把药箱放在桌子上,点点头说道:“这位客官你放心,小儒行医多年,小有名气,一定尽力施救,不会令客官失望的。”
莫翼郡王躲在窗外看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这下子好了,明姬有救了。”
洪大夫走到床边,定睛向躺在床上的病人看去,发现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头上和半边脸上缠满了纱布和绷带,只能看见半边脸,脸色惨白,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紧闭着,呼吸微弱。
洪大夫伸手解开南宫明月的衣领,发现病人脖子上一个新烙印出来的长方形血红烫伤印记,那上面清晰地显出四个大字:“王府家奴。”
“这……?他是什么人啊?”洪大夫吃惊地问。
梨泓王子淡定地说道:“他是月,月是什么人,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给他治病就好。”
洪大夫有些迟疑,为了检查病人的身体,他打开裹着他身子的羊皮,赫然发现:病人的双手被手铐紧紧地铐住,他的双脚锁着一副沉重的大号脚镣。
“他……?”洪大夫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梨泓王子站在洪大夫的身后,反问道。
“他……是一个逃奴?一个从王府里逃出来的家奴?”
“胡说。本王子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梨泓王子喝道。
“你看,那个银牌上面刻的字,还有,他脖子上面的烙印记号,王府家奴,他肯定是一个王府家奴。”洪大夫瞪着眼睛,有些惶恐地说。
“就凭这块银牌?这个说明不了什么,本王子把它处理掉好了。”
梨泓王子不以为然地说着,伸手用力一扯,从南宫明月的脖子上扯下了那块银牌,推开窗户,随手把银牌扔了出去。
莫翼郡王正躲在窗外,忽然眼前一亮,窗户猛然被人打开,一块银牌从眼前飞过,划出一道银光,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洪大夫又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可是,你看,他带着手铐脚镣,八成是从哪个王府里逃跑出来的家奴。”
梨泓王子扫了一眼南宫明月身上带的手铐脚镣,随口说道:“这手铐脚镣,本王子早就看着不爽了,一直没腾出功夫清理。”
说着,梨泓王子抓起桌子上的宝剑,一抬手,剑光闪耀,“唰唰”连响,南宫明月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应声斩断。
洪大夫见状,想溜走,被梨泓王子一把抓住后衣领,怒气冲冲地喝道:
“站住。不给病人看病就想溜走么?你算什么大夫?”
“小儒是这个镇子里的名医,身家名誉要紧。怎么可以给一个逃奴看病,坏了名声。”
“混账,你怎么可以肯定月就是逃奴?说不定他是被仇家所害呢?”
洪大夫固执地说:“不然你问问他,看他怎么回答?如果他敢说他不是王府家奴,小儒便医救他。”
南宫明月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心中悲愤交加,这个洪大夫欺人太甚啊,什么叫给一个逃奴看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