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王府的大堂上,国王宫殿的钦卫统领夏鸿飞是第二次端坐在这里品茗了,他手里端着茶杯,嘴角挂着一丝自讽嘲笑,心想:
“这位阿土王爷看来真的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显然没把我夏统领放在眼里。”
可不是吗?夏统领思忖:自己是阿慕国王陛下眼前的大红人,沓娜公主也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料,奉命来阿土王府办事,居然接连两次、被阿土王爷坐冷板凳、苦苦等候,这脸面也太挂不住了。
夏统领心中不服,暗暗寻思着:待会见到王爷,少不得要蓄意周旋,旁敲侧击一下,敲山震虎,杀杀他的锐气,让这位王爷以后对自己的言行检点一些,眼睛放亮一点。
事实上,这两年来,阿土王爷作为出征大将军、披甲挂帅、东征西阀,威望与日俱增,可是,有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无形中产生了功高震主,威慑朝廷,阿慕国王陛下对此十分苦恼,暗暗惧怕他三分。
也许,阿土王爷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的政途危机,为求自保,这一年,表面上,他收敛足迹,声称抱恙,除了偶尔上朝,大多数时间都在家养病。而暗地里,蓄养杀手、设立秘密联络地、暗中拉拢朝中重臣,心怀叵测。
阿土王爷自认为自己做的谨小慎微、天衣无缝,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功高震主的后果,就是迟早必然要被自己的皇兄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因为阿慕国王陛下忧虑自己没有儿子,缺乏皇嗣继承人,夜夜提心吊胆,日日如履薄冰,他对周围发生的大小事极其敏感,比如,这次御殿比剑。
伊塔国梨泓王子为了达到和亲的目的,提出比剑,那么,放眼西厥国,和梨泓王子身份相当、年龄相仿、武功相去不远的人选,只有莫翼郡王一人。
可是,阿慕国王陛下知道,阿土皇弟一定会在这次御殿比剑中,耍足手段,让他自己的儿子莫翼郡王胜出,这是毫无疑问的。
问题是,如果莫翼郡王赢了,就可以冠冕堂皇地挂帅出征,掌握兵权,而最重要的是:
在莫翼郡王身后有一只黑手,真正掌控实权的人,好比垂帘听政一般,不言而喻,是阿土王爷,他老谋深算,一定会独揽兵权的。
那样的话,对于阿慕国王陛下来说,就等大权旁落,朝廷等同于虚设,实在是万分危险啊。
如此看来,这场御殿比剑,就演变成了暗中较量、涉及到西厥国权利之争,格外的引人瞩目。
阿慕国王陛下的想法是: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阿土王爷再次大权独揽的情况,他要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参加进来,一举夺魁,然后招为驸马,这样,兵权才会完全掌握在自家人手里。
凑巧,南宫明月符合这个条件,他是南宫王朝派来的质子,是一个外来人,不会和阿土王爷沆瀣一气相勾结,又听说南宫明月剑法高超,曾经在南宫王朝的一次科举中,夺得武状元。
可是,阿土王爷似乎也对南宫明月感兴趣,没几天就向阿慕国王陛下提出,想请南宫明月当自己的儿子莫翼郡王的剑法师傅,接进王府里去了。
阿慕国王陛下立即授意夏统领严密监视阿土王爷和南宫明月的一举一动,得知南宫明月受尽折磨、百折不饶、坚决不肯屈服,略加放心,所以,夏统领才会在南宫明月每次频临死亡的紧要关头,都会前来王府拜访,无形中帮他度过难关。
这时,阿土王爷披了狐皮翻毛斗篷,大踏步地走进大堂,满面春风地问候:
“夏统领一向可好?”
“下官给王爷问安,祝阿土王爷殿下福如东海。”
阿土王爷笑道:“夏统领不必拘礼,你是我皇兄面前的红人,以后本王也要多多仰仗夏统领。”
夏统领慌忙站起身,施礼说道:“下官惶恐,下官唯王爷马首是瞻。”
阿土王爷整衣,落座,让座请茶一番,问道:“不知夏统领这么晚前来、有什么事么?”
“是,天色已晚,打扰王爷清静了,下官知罪。回禀王爷:下官是奉公主之命,来请南宫明月明天一早入宫一趟。”
阿土王爷淡淡地说:“据本王所知,公主与南宫明月素未谋面,找他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公主近日偶然得了一把宝剑,想请南宫明月入宫帮忙去品评一下。”
“是么?想不到公主最近也开始钻研武学了?”
“她们女孩子家的心事,一时三变,咱们男人是捉摸不透的。也许,无外乎是想找南宫明月谈一谈关于御殿比剑的事,毕竟和亲这件事涉及到了公主。”
“夏统领,有一件事,本王想和你打一声招呼。南宫明月因为不愿再回首往事,不想在触碰任何关于南宫王朝废太子之类的伤心事,所以,本王给他起了一个新名字,他也同意了,以后,他就正式改名叫明姬了。
“好得很啊,明姬,这个名字不错,叫起来挺响亮,名字短、也好记。”
突然,“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疾奔过来,管家罗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报:
“王爷,寝宫门口的侍卫被人打昏,明姬不见了。”
阿土王爷瞥了夏统领一眼,勃然变色地说道:
“夏统领,你又何必一边来找本王谈,一边又暗地遣人劫走明姬呢?
夏统领慌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道:“下官不敢,这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勾当吗?王爷就是借几个胆子給下官,下官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