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堂里,韩氏神情恹恹的歪在炕上,心烦意乱的不住唉声叹气:“这回怕是躲不过了……”
姜妈妈亦是心神不宁,适才翠枝的妹子翠萍来报,说是老爷请了华大夫来为刘姨娘看病,华家乃是医学世家,一门三太医,名震天下,华大夫医术精湛,夫人那点伎俩怕是瞒不过了。
“夫人稍安勿躁,咱们下的药量极轻,那大夫说,还需再下几回,方有轻微症状出现,华大夫不一定能诊断出来。”姜妈妈自欺欺人道。
韩氏三分幽怨七分愤慨道:“没想到老爷为了个贱婢居然请来华大夫。”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做好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姜妈妈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韩氏忧心忡忡:“这种事不是挨几板子就能解决的,她未必肯顶罪,你要做好防范,最好莫让她开口。”
姜妈妈眼中寒芒更盛:“老奴知晓。”
“夫人,翠萍来了……”春杏在外禀道。
韩氏猛的坐直了身子,抚了抚鬓发,捋平了衣襟,沉声道:“让她进来。”
翠萍低着头走进来,回道:“华大夫已经离去,老爷又传了二少奶奶过去给刘姨娘看病,奴婢问了阿晋,阿晋说隐约听得华大夫说什么中毒……”翠萍略过了差点被二少奶奶撞见她去找阿晋的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夫人知道了定不会饶她的。
韩氏顿时脸色煞白,只觉脑仁一抽一抽的,声音有些飘忽:“再去探。”
“是!”翠萍低低应声,忙又退了出去。
院子里翠枝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翠萍扯到了柱子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夫人差遣你做何事去了?”
翠萍见姐姐一脸慌张,心里也很害怕:“夫人命我去刘姨娘处打探消息,可是刚才,似乎被二少奶奶撞见了。”
翠枝面色一凝:“你确定?”
翠萍惶惶:“二少奶奶是瞧见我了。不过我闪的快,她兴许没瞧清楚是谁。”
翠枝忧心道:“我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夫人的性子我很清楚。用得到的时候可以许你许多好处,一旦用不上了,下手比谁都狠。我是整日的提心吊胆。生怕夫人让我去做些不好的事,如今你也卷了进来……”
翠萍心有戚戚道:“我只是帮着打探消息,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怎不要紧?若是你败露了形迹,老爷头一个会拿你开刀,所以,你且小心着点。”翠枝郑重的警告她。
翠萍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翠枝看着妹妹消失在夜幕中,怅然叹息。受夫人重用可不是什么好事。
屋内,韩氏紧咬着下唇,沉默着。姜妈妈一旁神色惴惴,不敢打扰。屋子里一片死寂。
良久,韩氏道:“姜妈妈,你去安排一下。”
姜妈妈心神领会:“老奴明白,今夜就动手。”
韩氏抬眼,目光虚茫,颓然道:“真是诸事不利,诸事不利呀!”
姜妈妈小声道:“夫人,正月里是不是去香山寺上个香?”
韩氏叹道:“是该去拜拜菩萨了,希望菩萨保佑来年能平顺些。”
又过了差不多两刻钟,翠萍来报,说二少奶奶诊断为宫寒,老爷命阿晋去抓药了。
韩氏和姜妈妈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你问仔细了?”
翠萍道:“奴婢是听阿晋说的,他让奴婢回夫人,他去抓药的时候会证实一下,药方子是不是治宫寒之症的。”
韩氏心头一松,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姜妈妈,把我那只红珊瑚手钏赏给她。”
姜妈妈也是长抒了口气,笑呵呵的去夫人的妆奁里拿了手钏来赏给翠萍:“好好替夫人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翠萍得了赏赐,欢喜的谢过,退了下去。
“林兰还自诩医术不凡,就这点本事,还敢开药铺,哼!我看她也不过尔尔,治好靖伯侯夫人只是运气罢了。”韩氏讥诮道。
姜妈妈笑道:“亏得老爷信任她,如今只等阿晋那边的消息。”
韩氏懒懒的倚在了大引枕上:“老爷要给刘姨娘调理宫寒之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她有孕,咱们也不用这般急切了,静观其变吧!”
“夫人说的极是,即便她有了身孕,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难说,即便生了下来,能不能养大也是个问题。”姜妈妈凑趣道。
两人相视一笑,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可以落下,真没想到,林兰这个庸医却是帮了大忙。
年有条不紊的过着,林兰也没有再去关心刘姨娘的事,相信李渣爹自有主张,他们夫妻斗,她适时添点油,加点柴火什么的就好了,没必要去强出头。
银柳和白蕙吵了一架后,两人再见面便是冷眼对冷眼,互不搭理。林兰看在眼里,只吩咐玉容要留心些,别让她们再吵起来。
李明允过年得了三天假,年初一,祭天拜祖,年初二就带了林兰去了叶家,给叶家大舅老爷拜年。
叶馨儿还在关禁闭,一步不得踏出绣楼半步,容氏提前解禁,因为需要帮着婆母打理琐事,容氏见到林兰一脸的尴尬。林兰只做什么也不知,笑容温婉。
大舅老爷特意让徐福安来给明允和林兰请安。明允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徐福安回答的清楚明白,是个机灵能干的。林兰看着李明允,两人会心一笑,白蕙的事终于可以定下了。
在叶家吃过午饭,明允便带了林兰去靖伯侯府,这是乔云汐的意思,初二本是回门之日,因着她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