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允缓步走到床前,慢慢坐下,看着祖母苍白病容,心中五味杂陈:“还能醒过来吗?”
林兰微微摇头:“很难说,尽人事,听天命吧!明早我让药铺的沈大夫过来,他治疗中风有经验。”
李明允叹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辛苦了你。”
林兰苦笑:“我辛苦点倒没什么,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倒是你……喝了这许多酒,心里可舒坦些了?”
李明允亦是苦笑,轻声道:“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还是不要了,万一有突发状况,你也应付不来,我再熬一熬吧!等明日沈大夫来了,我再去歇息,天也不早了,再过大半个时辰,你就该去上朝了,赶紧回去洗把脸,把衣服换一换,你这样一脸憔悴,满身酒气的去上朝,会叫同僚们笑话的。”林兰好言劝道。
李明允默了默:“我不困,就在这里陪你吧,时辰差不多了,我再去洗漱。”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一直到天明。
书房里,李敬贤亦是唉声叹气独坐到天明。对韩氏的怨恨,对母亲的愧疚,对明允的担忧,各种心思在他脑子里此起彼伏,让他根本无法合眼,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贱人算账,其实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了结了这个贱人,何至于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最关键的是,现在,他的命运可以说全系在明允身上,若是明允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他,就大大的不妙了。
第二天,李明则先去太常寺告了假,带上若妍收拾好的东西去城南的连升客栈找母亲,好歹亲自送母亲和妹妹一程。却被告知昨晚并未有人来投宿。李明则讶异,明明说好了让母亲先来连升客栈的,会不会是老陈听错了?明则又去城南一带别的客栈去找。都无果。难道说,母亲怕父亲派人追她,连夜出城了?
术有专攻。沈大夫对治疗中风之症很有一套。不过也幸亏林兰处理的及时,稳住了病情,大家忙了三天三夜,老太太终于醒了。
李敬贤伏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喜极而泣。
老太太神智倒是清醒,可说不了话,嘴角歪斜的厉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母亲您别着急,您昏过去都三天了,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李敬贤宽慰道。
老太太死死的瞪着儿子,嗬嗬嗬的声音越发急促。
“祖母。有什么话,还是等病好了再说,您现在不宜激动。”林兰和声劝道,从老太太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老太太很想骂人。
“是啊!老太太,二少奶奶衣不解带的救治了您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您现在什么也别想,把身子养好了再说也不迟啊!”祝妈妈伺候了老太太多年,老太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老太太心里想些什么,这会儿,老太太是不想见到老爷。
“老爷,您也辛苦几天了,现在老太太醒了,您也该去歇歇了。”祝妈妈委婉劝道。
李敬贤哪能看不懂母亲的眼神,母亲眼中的愤怒、厌恶,让他冷汗淋淋,林兰说过,母亲不能再受刺激,若再发病,就回天乏术了。李敬贤忙顺杆子下,语气温软:“母亲好生养病,儿子再来看您。”
李敬贤走了,老太太方才平静下来,看看祝妈妈,林兰,还有若妍,个个都是形容憔悴,她闭上眼,眼皮颤动了几下,眼角渗出一滴眼泪。
多少年没见过老太太掉眼泪了,祝妈妈一阵心酸,勉强笑道:“老太太,您别担心,二少奶奶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
红裳悄悄走进来,走到大少奶奶身旁,小声唤道:“大少奶奶……”
丁若妍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出去再说。
到了前厅,红裳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大少奶奶。
丁若妍信封写着户部尚书李大人亲启,奇道:“这是给老爷的信,你交给我作甚?”
红裳道:“这信是给老爷的,可送信之人说,最好还是请你家大少爷过目为妥,门房便将信交给了奴婢。”
丁若妍想了想,说:“速去请大少过来。”
李明则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睡了一觉,听闻若妍找他,还以为老太太不好了,赶紧穿戴整齐赶了过来。
“若妍,是不是祖母……”
丁若妍摇头道:“祖母已经醒了,弟妹说只要精心调养,性命是无大碍的。”
李明则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适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最好请你先过目。”丁若妍把信交给他。
明则疑狐的打开来看,不禁脸色大变。
丁若妍见状,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明则面色惨白,掉了魂似的呢喃:“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
“什么?”丁若妍讶然惊呼。
李敬贤的茶还没凉,明则就拿了书信匆匆赶来。
一进门就急声道:“父亲,大事不好了……”
李敬贤惊的手一抖,茶水晃了出去,洒了一身,也不顾的擦拭,蓦然起身:“是不是你祖母……”
“不是,是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那些贼人索要八十万两赎金。”
李敬贤怔了一下,复又缓缓坐了下来,漠然道:“这个家已经被你母亲败光了,哪里还拿得出八十万两。”别说没钱,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去赎那个贱人,最好那些贼人撕票,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父亲,咱们不能不给啊!”李明则把书信摊到父亲面前:“那些贼人说,他们手里掌握着咱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