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山下的管事带了人上来,林兰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了自己床上。银柳在一旁哭,周妈一直沉声数落:“以前看你倒还有几分机灵劲,现在越发的糊涂没脑子了,若是指望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咱们做奴才的,不是说端端水,倒到茶,抹抹桌椅,擦擦地,更要用脑子用心思为主子分忧解难,你看你,打从来了京城,都懈怠的不成样子了,我看还是赶紧打发你回丰安省事……”
“行了行了,周妈,您就别数落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山里这么大,天又这么黑,换我也找不着地。”林兰看银柳哭的两眼红肿的跟核桃似的,心有不忍,虽说银柳不是那种顶能干的丫鬟,但胜在忠心,银柳可是她的第一个丫鬟,而且是忠心不二的丫鬟。
“二少奶奶,您别惯着她,不好好敲打敲打,她就不长记性。”周妈说着又拿眼瞪银柳。
银柳哭的一抽一抽,没脸给自己求情。
“二少奶奶,这边抹好了,看看还有哪里要抹?”白蕙放下药膏,小心翼翼的放下二少奶奶卷起的袖子。
“不用了,腿上我自己来抹就行,你们也折腾了大半夜了,赶紧都去歇着。”林兰拿过药膏,赶她们下去歇息。
白蕙不放心:“还是让奴婢来吧!二少奶奶手上还有伤呢!”
林兰瞅了眼哭的花猫似的银柳,道:“让银柳来吧!今晚罚她在这里伺候。”
银柳泪眼里露出感激之色,二少奶奶还肯用她。
周妈暗叹了一气,手指戳戳银柳的脑门:“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
银柳连忙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李明允让冬子拿了几锭银子给管事:“大半夜的累你们山上山下的跑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小小心意。请大家喝杯酒,解解乏吧!”
管事无论如何不肯收:“这事都怪在下,事先没提醒公子。山上有猎户挖的陷阱,害夫人遇险,好在夫人脱险了。不然在下心里难安,银子是断断不能要的。公子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在下一定随叫随到。”
李明允执意要给,那边执意不收,匆匆带了人离去,倒让李明允很不安。
“这家的管事真不错。”冬子赞了一句。
李明允深以为然,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管事都如此谦逊明理。那主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由的对此间主人心生结交之意。
李明允回到屋里,银柳正在给林兰抹药膏。
银柳看见二少爷来了,想到二少爷先前那生气的表情,要吃人似的眼神,不禁胆怯,忙起身站立一旁,弱弱的叫了声:“二少爷……”
李明允知道银柳是最合林兰心意的,看林兰把旁的人都遣出去,只留银柳伺候。就知道林兰的意思。当即淡淡道:“把药给我,你出去吧!”
银柳怯怯的看二少奶奶。
林兰朝她努努嘴。银柳这才把药膏交给二少爷,福身退了下去。
李明允衣摆一撩,仪态优雅的坐在了床沿。正要帮她擦药,却见林兰已经放下了裤腿,拉了床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脚,讪讪笑道:“都抹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了?李明允蹙着眉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真的不要紧,就是一点点擦伤。”林兰笑的僵硬,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真的不敢给他看。
“要不要紧,得我说了算。”李明允沉着脸说。
林兰呆呆道:“我才是大夫吔!”
李明允清咳了声:“我是你丈夫。”
林兰脱口而出:“假的。”
李明允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就静静的看着她,一副你不给我看,我就这样跟你耗着的架势。
林兰坚持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弱弱道:“那你看了不准生气。”
李明允清咳了一声:“看了再说。”
“答应了再看。”林兰坚持道。
两人大眼瞪大眼,又僵了好一会儿。李明允看她嘟着嘴,明明是可爱的表情,却因为面色过于苍白,显得可怜兮兮,不由的心软:“好吧!不生气。”
林兰这才小小心的卷起裤腿。
只见一道严重的擦伤从小腿中部一直延伸到膝盖,血肉模糊的,触目惊心。
一抹心疼情不自禁的蔓延于眸中,李明允的脸色愈加肃穆,一言不发的用棉签挑了药膏,轻轻的从伤口边缘抹上去,边抹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他的动作很温柔,神情很专注,抹的甚至比白蕙和银柳都要细致。林兰咬着下唇,眼睛不觉有些发涩。
“疼吗?”他抹到最严重的地方,担心的问。
“不疼……”语声低低的有些哽咽。
李明允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怜惜之情更甚,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淡淡说道:“这次算你命大,以后莫要再满山乱跑了,需要什么药材就到药铺去买。”
“哦……”林兰乖乖的应声,他不生气就好了。
“乖乖养伤,要不然,靖伯侯府的满月酒你也没法参加了。”
“哦……”
“这几日就陪我!你若是无聊,书房里有几本奇人杂记,挺有趣的,可以看看。”
“哦……”
“等回去后,你也该学着管家了……”
“嗯?”林兰诧异的看着他:“管什么家?”
李明允抹好了药膏,取过白纱布,小心的帮她包扎起来,闲闲道:“当然是管我们的家?”
林兰不懂:“我不是一直在管吗?”
李明允横了她一眼:“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