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抿了下唇,石氏却直接道出本质:“青璧还真没说错,果然就是家贼。那就让他交出来不就完了?”贼人心虚,这话总不会错,沈四河就是再混蛋,也不会不怕报官。
沈四海沉闷的道:“交?他如今连个人影都寻不见。”
“啥?这没人心的玩意,他拿了地契,这就做起缩头王八来了?你就不会去找他……”她这一连串的话语爆出来,一时半会就没个停的时候。青玉拦住她的话头:“娘,你就别说了,把我爹都怪上了,他什么性子你又不知道,我八叔不着家,我爹还能去他岳父家揪人不成?那不是活活让全村人都看咱老沈家的笑话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我,就豁出去这张脸。看笑话就看呗,他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嫌不够丢脸的?难道就任凭他拿了地契,在外面胡天海地的糟蹋去?你就慎着吧,早晚有一天,他把那地契都折腾没了,那才叫最大的笑话呢。”
青玉直嘶气,她觉得腮帮子都疼了。
石氏固然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可这话说出来,也只她一个人痛快罢了。这不像是劝解,倒像是泄恨呢。
现在说这话,没一点益处,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把沈四海骂个狗血淋头有什么用?把沈四河骂出花来有什么用?他听也听不见,照样逍遥。
青玉看了沈四海一眼,细语柔声的道:“爹,你总这么等不是办法。”石氏说的固然难听,但也不是没道理,只是这话得换种方式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这么耗下去,说不定……”
沈四海只闷声嗯了一声,抬眼问石氏:“青璧呢?”
石氏没好气的道:“睡了。”平时青璧最爱问东问西,这回却袖手旁观,当自己是个外人。石氏倒不是生她的气。
沈四海瞧了瞧青玉,道:“你也回去歇着吧,大人的事,你还是别操心了。”
要是从前,青玉也就觉得这话没什么刺心的,毕竟大人们一但心烦的时候,看着孩子在眼前晃悠,就觉得是填乱,往往就拿这句话堵人,先打发了再说。可这会,她只觉得极其羞辱,忍不住反驳道:“爹,我不是小孩儿了,知道您顾虑什么,可您也不能一直顾虑着祖父的顾虑。他当然是希望这事私下里解决,不然他找您干吗?可是您心里没谱,没瞧出来吗?八叔是铁了心要拿这地契做点文章出来,不然,他这么躲着您干吗?”
沈四海倒是讶异的看了一眼青玉,似乎很奇怪她能说出这番话来,眼底倒是有了点笑意,很欣慰的模样。
青玉脸一红。这话,有一半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另一半,却是青璧给她分析的。
沈四海沉吟着道:“爹明白,可总得先问过你八叔才成,才算是仁至义尽。”
青玉叹口气,道:“行吧,我回去了。”您就仁至义尽吧。她现在是相信青璧的判断的,等到沈四河敢露面的时候,一定是那地契有去无回,势成定局,已经成了铁板订钉的时候了。
青玉回了西屋,除衣上炕,躺下休息,黑暗里听着青璧均匀的呼吸,心里莫名的烦乱。她总算明白从前青璧的心境了,身为一个没什么影响力的孩子,操心着大人的事,真的是烦难。怎么今儿这么奇怪,她们姐妹两个倒过来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人,怎么换成青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