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云突然间就轻笑起来了,心想,自个儿真是自寻烦恼呀。这么简单的理儿怎么会没有想到呢,操心不到的事儿,放一边就好了嘛。是小叔自个儿的事,他肯定更为心急,说不得这两天也正在找机会要跟家里人说呢。
话是这么说,罗香云回家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关注着罗志高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心里不再挣扎了,她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啥事儿发生。
没想到,当晚,罗志高就主动地跟家里人说了。
“爹,娘……”罗志高才叫了一声爹娘,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心里咚咚地跳着,刚鼓起的勇气有些稳不住了。说,不说?
说吧,这事儿不能再拖了。而且,小芹都答应了。一想到小芹那张笑脸儿,罗志高又稳住了心神,眼神也坚定下来了。
“爹,娘,我……你们不要再跟王家的人费那劲儿了,我……我自个儿看中了个姑娘……”罗志高还是因为紧张,话儿说得吞吞吐吐的。可到底是把话说清楚了。
说完后,罗志高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还抬起了头一脸恳切地看着他爹娘。
“是哪家的姑娘?”王氏忙问道。
罗达荣也盯着罗志高看,等着他回话。
“是下村子的关小芹。”罗志高这会儿不再吞吐了,很坚定地答道。
“啥?老关家的小芹!”王氏忽地就从椅子上炸起来了。
罗达荣也马上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成,却是朝王氏那边瞪了一眼。
王氏重新坐了下来,嘴里嚷道:“不成,不成。那个关小芹,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有个病蔫蔫的老娘。这事儿没得说了。”
“爹……”罗志高转向他爹。他就知道一说出来,娘肯定会极力反对的。他想看看他爹是啥反应。
关小芹住在下水排村,老爹早没了,家里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娘和一个年纪还小的弟弟。家境十分的穷困。除了破屋子两间,家里头啥都没有,也没有田地。
罗志高要是娶了她,那一家子剩下的寡母幼弟就得粘连上自个儿一家了。
要是找这样子的人家,王氏情愿舍了面子去认个低威,和王家结亲呢。至少,王家的家境还不错,王姑娘的嫁妆也有老不少。关小芹家,能拿得出啥子嫁妆来?
“高子,这事不行。那一家子会拖累你的。”罗达荣也摇头表明了他的态度。
罗志高紧抿着嘴。直直地盯着老两口。虽然不言不语的。态度也很明显。他认定了关小芹。
王氏气炸了,开始唾沫横飞地劝说,劝说不起作用后,就斥骂。骂罗志高不听她的话,竟然非要娶个拖家带口的姑娘回来拖累一家人,骂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有啥用……骂到最后,话锋一转,骂起了关小芹来,骂她没点儿自知之明,那样子的出身还敢要高攀,骂她给罗志高下mí_yào,没出门的闺女臭不要脸的……
王氏越骂越难听。罗志高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过还是忍住了,一声不吭地由他娘骂。
最后骂累了,王氏还放狠话说明儿要上门去问问关小芹的老娘,一家子还要不要脸儿。好人家的闺女怎么会私底下与男子见面、来往,还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婆家的。
罗达荣慌忙制止了王氏这个念头。要是真的让王氏上老关家闹去,那就是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试想,那么大的动静,不就等同于向全村人摊开了罗志高和关小芹两人之间的儿女私情。要是到了那个地步,那这门亲事不认也得认了。
罗达荣沉吟了一会儿,采取走温情的路线,先是问了罗志高怎么就单单看中了关小芹。对她的人品,性子都了解么。
这还得从上年说起。上年,因为王氏放一群鸡去糟蹋了四房家菜园子的事儿,连带着影响了罗志高说好的亲事黄了。那段时间,罗志高心情很不好,除了埋头干活之外,他就在村里头消磨时间。通常他都会跑去破庙对出的那段河滩,找一处干爽的、隐蔽的地儿躺下,啥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有一次,罗志高看到关小芹过来河边上洗衣服。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地,看到的次数多了,他就留意起了关小芹。
开始,他不敢冒然地去跟关小芹搭话儿,先是找了个机会和她的弟弟关小君混熟悉了,然后两人才说上话的。
再后来,罗志高就时不时地过去帮关小芹做些活计,和她们母子三人都相处得好。两人之间情愫就渐生了,只是没有挑明说而已。
“小芹她人好,也孝顺,而且干活利索、勤快。对我也好。”罗志高最后说道。
罗达荣听罢,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不作声。
王氏和罗志高都紧张地看着他,一个是担心他会点头答应,一个是希望他能点头答应。
罗达荣看了看两人,说道:“这事儿先缓一缓,等爹找个空儿再去打听打听。这娶媳妇,定要娶个好的,这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罗志高听了,脸上多了一丝喜色,爹这样子说,是不是要同意了?他很有信心,关小芹的人品方面肯定是能过关的。
王氏着急了,老头子咋地就松口了,给小儿子娶一个累赘人的媳妇,她可不同意。正想出言反对的时候,罗达荣一个眼色使过来,王氏愣了愣,转而满腹疑惑,老头子是不是有啥主意?
另一边,容氏心里早就打起了小九九。公婆指定是不会同意让老么娶那个关小芹的。公爹说啥再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