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娘还在左思右想。罗喜儿也在自言自语地嘀咕,都闹到打上门来了,不知情的人,说不得以为是两姓之争呢,要起哄乱传啥大姓欺负小姓的,这话儿要是让里正听去了,还不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三月里好风光,花香草绿,天气又暖和了一些,罗喜儿一连几天都跟着罗志顺几个钻山林里挖笋。家里人都笑她怎么耐不住性子呆在家里了。她却说大好春日,要出去透透气。
周大姨从镇上回来说,今日街上多了不少人,很多不像是本地人。她就留意了一下,看样子那些来人是来看地方的。还在集市上转悠了一圈。
来看地方?罗喜儿心中一动,“大姨,来的是不是官面上的人呀?”
“丫头,就你心急,”周大姨笑道,“我看有几个应该是。他们前脚刚走,立马就有人在谈话了,说看那个架势怕是要把旧集市给清理整修一番。又有人说,不只是集市,大街小巷,乃至整个镇区都要整修一番呢。呵,反正今儿个街上可热闹了,大伙们都在说,县城是真的要搬到咱南坪镇。”
前面两三个月,县治搬迁新址还只是个内部消息,现在,大街小巷都在热议了。那么,改造工程是不是要全面开始了?
“你们说,这县衙会修在哪儿呢?”罗喜儿好奇地问道。
一家人都看着她,这问题谁能够给出答案呀。
罗喜儿歉意地一笑,意识到她向家里人提了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不过没过多久,大家就知道了答案。
王氏那边,依然对五百文钱的奉养不松口。依然天天去闹腾。
闹剧逐步升级。每天议论纷纷的内容都有所不同。
先是有人说,小芹娘去请了村中另外两户关姓人家帮她家出头。这两户人和关小芹家并不是本家,来往也不多。但不知道小芹娘是如何跟他们说的,倒是说动了这两户人都答应出面。关键就是,这两家都有些家底,在村中还挺受人尊敬的。
接着。有人说,看到了这三户关姓人家的长辈结伴儿去了里正家里。
再接着,大家都在说,里正要出面管这事儿。已经去找了罗达荣。
然后,接下来发生和准备要发生的事,罗喜儿就是从她爹那里听来的。罗达荣见过里正之后,就把本家的兄弟叫到了一起。
里正训话了,责问罗达荣,由得王氏这般不依不挠地闹,像什么话?
这件事影响恶劣。外头都在传,只因为做婆婆的不待见儿媳妇,就要把儿子儿媳妇都往死路上逼,连带着娘家人都遭罪……恶婆婆上门闹腾辱骂、毁人家的院子、动手打人……最后竟然传成了。水排村里,大姓欺负小姓,咱们罗姓的人欺负他们关姓的。
要是他再不管不问的,那整个村子的名声都要被败坏了去。往前,这几个外姓的人家会选择在水排村里安家。可不就是冲着这里村风淳朴、村民厚道的好名声来的。
还有,传得邪乎了,以后谁还敢往水排村说亲事,嫁闺女呢?她一个人要做恶婆婆,却累了整村人的名声。
里正搁下话,这事儿必须要好生地处理了。好歹压下那些不良的传言,把名声挽回来。
所以。压力之下,罗达荣就把本家的兄弟请来要商量一下给罗志高分家的事儿。他那两个住在镇上的儿子也回来了。
罗达荣的意思是把罗志高分出去单过,田地、家什、口粮等等都给分一份,屋子就没得分了。
王氏死活不同意,她都没承认这门亲事,分啥分。
罗志全和罗志光都从旁劝说了一番。特别是罗志光。一副痛心疾首样儿,罗志高跟他们一家人已经不是一条心的了,还强求他回来干啥,干脆分个干净利索得了。但是,他不能不给养老钱。
后来。王氏才又嚷着,要分家可以,半个子儿都不给,净身出户。反正,他都已经净身出户了。养老钱依然是每月给五百文钱。
这不是又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变?罗志高要是能拿得出五百文钱,还至于这般闹一场么。
罗达开只装模作样地劝了两句,然后摆明了态度,这事儿你们二房自个儿拿主意。这是他一向的做法,凡是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他不多说,不多管。
罗达胜倒是实实在在地说和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说都是一家人,不好太过分而伤了感情,日后相处也能和和气气的。该给的要给,罗志高是个实诚的孩子,以后应该他孝敬爹娘的,他不会推脱。
不过,罗达胜的话一向没有什么分量的,再加上有罗志光这个爱搅事儿的在——他说一句,罗志光就刮一句堵两句的。
罗达胜见说不通,也不愿意多说了。
所以,这次商量没有任何结果。罗达荣心里头烦闷,甩了句,等明儿里正和几位村老来主持分家,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罗达胜跟一家人说的时候,唉声叹气的。叹罗志高摊上这样的娘也是没法子呀,好说歹说,咋都不肯让步。
罗喜儿安慰他,说要是里正和村老出面了,这事儿八成是能了结的。
就算能了结,估计也会好一番扯皮,怕是要撕破脸了,罗达胜还是叹道。
这脸早就撕破了吧,罗喜儿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分家的场面挺壮观的。罗达荣的大哥和四弟,并连他的三个大儿子。而另外的一方,除了关小芹一家人之外,竟然还有四家来人到场了。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连搬走的那两户人家都回来人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