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一家人又忙前忙后,跑进跑出的,泡豆子,喂鸡做饭,整理屋前屋后,准备些盖墙要用的家伙事儿。一直忙到天微黑了,大家才坐下来吃晚饭。然后,免不了还要讨论一下明天要做的事儿。又直到两个小包子不停地打呵欠了,一家人才各自回房歇息去。
罗达胜和周氏大概是夜里三点多钟就轻手轻脚地摸黑起**了。要磨三四十斤的豆子还是挺费时的。早上八时,他们就要把五桶豆腐花给准备好了。这是他们跟黄老板约定好的时间。这里面有四五个时辰,足够了。
昨儿晚上他们也商量好了,就不再去集市上摆摊子了。一来是顾不上来了,二来是集市上又多了一档人卖豆腐花,就是村里的大昌媳妇和她娘家人。这大昌媳妇后来开窍了,亲自去到他们的摊子前要了碗咸豆腐花来吃,还趁机向周氏问东问西的。没两天后,她们家就弄了个豆腐花摊子。
天微亮的时候,大的三个孩子也爬起来,赶紧洗刷一番就去帮忙了。罗喜儿一边帮忙着滤渣子,一边寻思着。满脑子都是要做的或想做的事儿。
趁着请了人来干活,再盖个大点的鸡舍,多养些鸡。这豆渣子煮熟了,掺点别的,喂鸡也是好东西呢。之前,豆渣不多的时候,她都拿来炒着吃,或做豆渣饼或素丸子。不过天天都吃,也吃腻了。
等盖好了围墙了,要让爹去买头驴回来拉磨子才行。不然天天这么早起**,还要出大力气推磨,久了身体可吃不消咧。顺便就在新买来的那一块地那边,盖个磨坊。算了,直接盖个小作坊吧。这样以后就不会总是占用了厨房。
屋后的泥土坡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那些竹子、捻子灌木长高,长大了。这次盖墙也会留出个后门,方便进去的。接下来,屋后没开的地也要开出来了,等明年开春了,可以种番薯。
这样连续地忙活了几个小时,五桶豆腐花做好了,中间他们还偷空儿草草地吃了早饭。周氏把几个孩子都撵出了厨房,让他们到屋里歇去。两口子留下来动手把厨房收拾了一遍,才进屋里来。刚坐下来,两辆一大一小的马车就驶进来他们院子里了。
因为是第一次交货,黄掌柜也跟着来了。他带来了两个粗壮的男人,一个叫赵大,一个叫黄三,正是以后负责上门拉货的伙计。
众人互相见过面,又寒暄了几句。黄掌柜就让两个伙计把五桶豆腐花搬上大马车。大马车上竖着五个固定了的木框架子,赵大和黄三先用旧棉絮把木桶裹住,小心地放进木架子里,然后又用稻秆塞住空隙。这也是罗喜儿建议的,既可以更好的保温,还可以防止路上晃动得太厉害了。都放好之后,三人就告辞了。
周氏和罗达胜坐下来歇了一会儿,便又去打水洗脸,收拾整齐自个儿,里正一会就要过来了。
……
罗达胜和里正罗长福就过去那块空地了。周氏没有跟着过去,她还要准备些茶水待客。倒是罗喜儿他们几个跟着过去了。
这块地有多大,罗长福心里是有数的,来丈量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再加上这块地的形状也规则,就更不费事了。
“哟,是长福叔呀?这一大早的,在这干啥呀?”身后传来一大嗓门声音。
众人闻声便抬头的抬头,回头的回头。王氏正站在她家后院里,手扶着篱笆墙,一双眼睛扫来扫去的,看看众人,又看看四周。
“嗯。量一下这块地。”罗长福简短地答了句。心里却在想,这问的不是废话么?看他手里的工具就晓得是在丈量了。
“长福叔,这好端端地量它干啥呢?是有人要买这地么?”王氏追问道。语气中竟有些紧张。
罗长福嗯了一声,就没搭理她了,蹲到了一边,低头忙着记录些啥。王氏也不敢揪住他不放,就转向罗达胜,不屑地说道:“老四,你都当爹的人,跑来这凑啥热闹呀。这量地有啥好看的呀?”
罗喜儿听了,觉得好笑,那你在这里问这问那,又算是凑啥热闹呢?是想套话来着吧。
罗达胜老老实实实地说道:“二嫂。咱们想买下这地儿,这不正麻烦长福叔在量着呢。”
“啥,你说啥?”王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又像不认识罗达胜一样,上下地打量着他。好一会了,她才又高声地嚷道:“老四,你说你要买下这块,这咋可能?”
她又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着的罗长福,不用罗达胜回答,也晓得这是真的。她瞪得两眼珠子似乎都要蹦出来了,这下就不再是惊讶了,而是愤怒。
她早就想要这块地了,虽然跟她家的屋子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但只要从后院的一侧开个口子接过去就行了。她多次要求老头子去跟里正说说好话儿,把这块地给了他们算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想买来当屋地的。罗达荣同样地也是不想花钱,再来又觉得多了这块地会把院子弄得不四正,像拖着条尾巴似的,就没将这事放心上了,被王氏念叨得烦了,也暗示过两三次,可罗长福装糊涂呢,他也就不再管了。王氏无法,便自己出面跟里正或里正的媳妇也提了几次,但罗长福还是打哈哈。
她原本算计着等她大儿子罗志全回家来了,就去找里正喝喝酒,再趁机游说一下,想必里正看在她家二爷的面上,就能答应了吧。
可是现在呢,这地要卖掉了,而且还是老四家买下来的。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这老四家是一天比一天强了。回头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