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远开车回了市里,先回家安抚了一下父母,解释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去向,当然没有直言相告,而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掩饰了过去。然后就把借来的车还给了陈彬,最后才去报社上班。
路上,他琢磨着自己该想办法搞辆车开了,没有车办事太不方便。当然,同时也得先弄一个驾照出来。
其实他请了病假,完全可以再过两天上班,但他还是提前回了报社,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报社是当前这个时代的消息灵通所在,任何市里的“风吹草动”都会很快辐射到这里来。
他进了报社的大门,很多人都态度热情地主动向他打招呼,一反之前的冷淡和冷漠。
骆破虏官复原职,他又成了副县长的公子,虽谈不上权贵子弟,但毕竟还是有了一定的利用价值。而只要有利用价值,就会有人“攀交”,在人脉当头的关系网社会,这是不可避免的。
骆志远早已看透这般世情人心,也不以为意,一路径自走进了自己所在的时政新闻部的办公室。
宋建军抬头望见他,脸上立即绽开了浓烈而虚假的笑容,主动热情道:“小骆回来了?你受了伤,应该多休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身体不要紧了吧?”
他的态度温和亲切,一点也看不出曾经与骆志远闹过一场很深的不愉快,最起码从他的面部表情中,一点芥蒂都看不出来。
骆志远望着宋建军淡淡一笑,“谢谢宋主任关心,我一点小伤不碍事,请领导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说实话,前世的骆志远对宋建军印象还是不错的。但重生之后,宋建军表现得蝇营势利,一派小人作风,让他极度厌恶。
老黄坐在那里暗暗鄙夷,心道你这老宋也忒无耻了,看人家小骆父亲落难就开始落井下石,此番听说骆破虏官复原职就又前倨而后恭,翻脸比秀才翻书和妓女脱裤子还快,也算是一个极品中的极品了。还真别说,要没这事儿真看不出宋建军是这样的小人德性。
霍晓萍则笑眯眯地凑过来,“小骆啊,伤到哪了,让姐看看。”
“霍姐,就是胳膊上和腿上擦破了点皮,没事的。”骆志远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本儿童读物来递给了霍晓萍,“霍姐,这是给你们家小乐乐的——皮皮鲁和鲁西西,挺好看的一本书,我从路上一个书摊上看到就顺手买了。”
霍晓萍笑着接了过来,挥挥手,“谢了,姐就不跟你客气了。我们家这孩子,昨天晚上还在跟我念叨这个书呢。”
虽然只是一本书,不值什么钱,但霍晓萍还是很高兴。而一旁的老黄也感觉骆志远很会做人,也抬头笑道:“小萍啊,我家孩子也倒下不少动画书来,我抽空回去也给你找找!”
霍晓萍嘻嘻笑着:“那敢情好,谢谢了。老黄,嫂子在市委工作,工作这么忙,你们家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你带的,我昨天还跟我们家那口子说了,要他学习你,做一个模范丈夫和模范父亲!”
老黄的老婆在市委上班,虽然只是信息科的科长,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经常是起早贪黑、加班加点整材料,老黄算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家庭妇男了。
老黄叹了口气,自嘲道:“我那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愿意整天跟灶台打照面、围着孩子转悠?”
“嘻嘻,坚持坚持吧,等嫂子提了副县级,放下来干个领导,你也就苦尽甘来了。”霍晓萍笑着接过话茬。
骆志远也笑笑:“是啊,黄老师,嫂子早晚提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哟!机关上像她一样符合条件的正科,大把大把抓,哪一个不想提起来?但这年头,没关系没背景的,想要提拔,太难了。”老黄叹息着,“小骆啊,你爸好歹也是一个副县长,你不如调到机关上去吧,留在报社真是没啥意思!”
“对了,小骆,你爸还是回到原岗位了?没有变动?”老黄又压低声音道:“市委正在调整干部,这一波涉及好几个区县的党政班子成员,我听说好像是侯书记要调走了,临走之前动动干部。”
“侯森临要调走?不会吧?”骆志远吃了一惊。
霍晓萍撇撇嘴,“这种不干正事的主儿,调走就调走吧,没啥好留恋的。”
侯森临虽然在安北市呆了多年,但群众口碑不好。更有坊间传言说,他这人极其霸道和贪婪,还好色。宋建军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行了,小霍,慎言!”
霍晓萍耸耸肩,嗤笑一声,“宋主任,怕什么呢?我们平头百姓,又不当官,背后议论两句咋了?再说了,关起门来说话,又不是出去乱说!”
骆志远则还是沉吟着抬头望着老黄,不动声色地道:“黄老师,这么说,侯森临是要升官了?”
老黄摇摇头,“不知道呐,或许吧。反正我老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上头这位可劲地折腾!”
骆志远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下去。
在他看来,现在的侯森临有些“异动”都是正常的,毕竟,侯森临已经察觉到省纪委专案组尚方宝剑的锋芒闪烁、瞄向了他,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骆志远从当刑警的发小陈彬那里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被烧毁在外环公路上,路过的大货车司机报警,等110的人出警赶过去时,这辆车已经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从残存的车牌和残骸来看,这辆车正是唐晓岚开的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