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先是一愣,迅速回过神来,低下头捏紧拳头,虽不清楚卫如风的目的倒底是什么,眼下这种光景,这药品于公于私,都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遂抬起头,冲那婢子笑了笑:“承蒙公子担心,只是小女已经无事,药物珍惜,小女不敢接受,烦请公子收回。”
那婢子似乎没想到寒雁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寒雁已经端起茶自顾自啜饮起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那婢子呆了呆,只好又悻悻的回去了。
待那婢子离开后,寒雁才悄悄松了口气,冷不防对上邓婵的贼笑:“老实交代!”
寒雁道:“交代什么?”
邓婵眨眨眼:“卫王世子怎么会给你送药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寒雁心中也是狐疑,这一世,今日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见卫如风才是,他突然送药来是什么意思?朝邓婵摇摇头,寒雁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今日我是第一次见他。”
邓婵见她不似作假,想了想,便又笑开了:“该不会是他对你有意,卫世子是京中才子嘛,方才见你那般才华,倾心也说不定,这不,才会送药来关心。”
寒雁正色道:“这种话也是能胡说的?我与卫世子,只会是陌生人而已。”心中却打起了鼓,上一世庄语山也的确说过,卫如风是惜才之人,本身极富有才华,因此对其他的才人们惺惺相惜。所以后来她才会刻意的在府中看书写字,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入卫如风的眼。只是眼下,卫如风突然送一瓶药过来,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那副字画让他起了惜才之心?
邓婵拖着下巴,奇怪的看着她:“说起来卫世子与你门第也算相当,人品才貌皆是上层,你真的不动心?再过两年你便及弈了,亲事也须早得准备。”
邓婵说话向来大胆,寒雁倒也不介意,只是叹息道:“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如何动心?仅凭一面,未免太过草率。姻缘,可遇不可求。”
邓婵微微一愣,只觉得寒雁说这话时的神情太过陌生,而她的话语里又似历经了风雨,加上今晚的种种,这个自小的朋友,竟然让她有几分看不透了。
寒雁一转头,正对上李佳棋喷火的目光,这目光比起之前来更为狰狞,几乎不加掩饰,死死盯着她不放。寒雁心中狐疑,有什么从眼前闪过,感觉心中抓住了什么微笑的细节,只是那细节一闪而过,反而让她找不出头绪了。
庄语山讽刺的笑道:“四妹妹真是好风采,这么快就有人送了伤药过来,看来是真的担心妹妹,那位公子看起来可不简单呢。”
这一番话出来,就是说寒雁今日风头太盛,又会勾引人,这么快就让那些名门公子哥儿注意到她。当下的小姐们看寒雁的目光就有些不善,本来么,谁愿意自己的风头被人抢去?寒雁注意到,庄语山这句话说出来后,李佳琪的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憎恶愤恨,心中一顿,李佳棋和卫如风,难道有什么关系?
便是笑了笑:“语山姐姐过奖了,今日筵席上众位小姐们都安好,惟独寒雁一人手伤,筵席上的众人都是心善的,送瓶药算不得什么,倘若是寒雁烫伤了语山姐姐,想必同样会有人送药的。”
一句话又绕回庄语山身上,不动声色的提醒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庄语山自己,怎么会那么巧就烫伤寒雁的手?有眼睛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庶嫡相争,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寒雁居然有这般的才能,左手题字反而让自己风光了一把。
庄语山气的要命,寒雁话里若有若无的嘲笑令她满脸通红,接到周氏的眼色却又不敢做出其他的举动,只是心中越发的恨起寒雁来。
这一出过去后,寒雁倒是自在了许多,与邓婵说说话吃吃茶,今日宫宴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有了些偏差,但是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心中便愉悦了几分。
宫宴结束后,汲蓝和姝红跟着寒雁,马车等在宫墙外,庄仕洋和庄寒明乘坐一辆马车先行离开,周氏与庄语山乘坐另一辆。寒雁和邓婵道别之后,宫墙底几乎没什么人了,正要跨上马车,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庄姑娘。”
那声音温润动人,寒雁身子一颤,掀车帘的手顿了顿,终是放下去,慢慢转过身来。
卫如风一身织淡紫织云锦宽袖长袍潇洒利落,青靴玉带,眉目俊朗,正含笑看她。
寒雁脑子一停,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才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见过卫王世子。”
卫如风见她这般,笑道:“庄姑娘可是害怕我?”
寒雁愣了愣:“没有。”
“那为何不肯直视我?”卫如风追问,从一开始,寒雁就看着他周围的其他地方,即使带了笑容,也觉得那笑容是僵硬而敷衍的。
寒雁闻言,目光偏了偏,看着他淡淡道:“卫世子若是想说这些,大可换个时候,天色已晚,小女实在不适合与卫世子在此话家常。”
卫如风有些愕然。
他是京中的翩翩公子,从来只有女人巴巴赖着他的,今日见了这小姑娘才华横溢,心中便留意了几分,后来打听到她有伤不假,特意让人送了药去,没想到会被拒绝。生平第一次遭到这种对待,本来想趁着现在问说几句,可这小姑娘眼里全然没有他的影子,像是根本不屑与他说话,连个眼神也吝啬于。方才见她在厅宴中笑容甜甜,玉雪可爱,怎么到了现在,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