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日到夜晚,寒雁一直没有出屋,汲蓝和姝红守在外边,心中担忧无比。到了月色深沉的时候,只见里屋的门被推开,寒雁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我饿了。”
姝红连忙去小厨房准备饭菜,寒雁走到汲蓝身边,将手中的一封书信塞到她袖中。
“小姐...”汲蓝神色一变。
寒雁低声道:“把这封信想办法送到玄清王府。”
汲蓝点头称是,寒雁见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该做的都做了,如今什么结果,只能看傅云夕的。
玄清王府。
成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兵书:“回京太久,皇上也不让我去打仗,西戎那边小动作不断,日子过的真没劲。”
傅云夕坐在书桌前,一本一本的文书高高摞成一堆:“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听到他的话,本来斜躺着的成磊立刻坐直身子:“喂,你不是要赶我走吧?将军府什么地方你是知道的,我才不想回去。”
傅云夕不为所动:“你成日呆在玄清王府,不怕外头说闲话?”
成磊想了想,坏笑起来:“怕什么,反正你也是有断袖之名,大不了传传我与你的私情。不是正好帮你省心,免得你的皇兄老为你操心娶亲之事。”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连摆手:“不行,皇上要是知道了你与我有什么,非得重罚与我,万万不可。”
傅云夕嗤笑一声,也没说话。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厮突然来报:“王爷,外头有个姑娘将一封信交给小人,说是带给王爷的。”
傅云夕闻言,垂头思索片刻,接过那小厮手上的信打开。
待小厮走后,一边的成磊凑了上来:“之前还道你是不会娶王妃的了,现在倒是我眼拙,说罢,谁家姑娘的情书啊?”
傅云夕凉凉瞥他一眼,展开那信纸,只见光洁的信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八个字:君非良人,汝有妙计?
那字迹雄浑有力,傅云夕曾经在宫宴中见过寒雁的字迹,那时的字迹fēng_liú清媚,眼下却是粗豪遒劲,竟像是男子手笔一般。信纸上除了这八个字也没有落款,若不是他心知肚明,也不会明白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真符合那丫头一贯狡猾的行事,若是落在别人手里,这封信的内容,怕是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这上头写的什么?”成磊心头痒痒,很想看看那信纸上的内容,可是又忌惮傅云夕的冷眼。
“没什么。”傅云夕将手上的信纸重新折好,装进信封,想了想,收到一边的木匣子里,唇边竟不自觉的逸出一抹淡笑。
成磊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你居然笑了?我就说那上头的是情诗吧,什么时候办亲事?”
“多嘴。”傅云夕呵斥,修长的手指在茶杯边轻轻叩了叩,总算还不是太笨,至少懂得向别人求助了。
看着那个倔强隐忍的人也总算学会依赖别人,不会将所有的事自己咬牙扛下,最重要的是,求助的对象是他,傅云夕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只是卫如风...他的眉眼渐渐冷了下来,真是太不安分了。
片刻,他自桌上抽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了几个字,折好装进信封。
成磊见状,奇怪道:“你还回了一首情诗不成?”
傅云夕回过头:“西戎近来越发猖狂,虽已败兵,到底贼心不死。”
突然谈到公事,成磊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傅云夕点点头:“所以明年,我会同你一道出征。”
“这怎么可能?”成磊跳了起来,虽然自己也很希望能喝傅云夕一同并肩作战,可是:“你皇兄一定不会同意的,七年前你披甲上阵,回来就成了这冰块似的性子,皇上已经对我颇有微辞,如今再让你去一趟,岂不是要翻了天?”
“不同意又如何?”傅云夕毫不在意,眉眼里竟全是狂妄:“况且,”他的声音清醇悦耳,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留个王妃在府中,便什么也不会说了。”
“你是说...”成磊吃惊的站起来。
“本王要娶亲,如何?”
寒雁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梦中前世的境遇便似台上戏幕,全部在自己面前上演。庄语山一身凤冠霞披,逼着自己喝完那杯毒酒,汲蓝和姝红无力的反抗,陈妈妈的惨叫,最后变成了视线中天青色的官靴。
她猛地坐起身来,浑身冰凉,额上满是汗水。定了定神,见外头天色已亮,最近几日因为庄府上的事情,她便没有在柴静那里习武,寒雁揉了揉头发,起身叫外头汲蓝。
汲蓝帮她梳洗一番后,寒雁心里安定了几分,走到窗前,却见外头“扑凌凌”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自己书桌上,偏着头看着寒雁。
寒雁愣了愣,见那鸽子通神雪白,如同一块上好的美玉,一双眼睛红似血石,看着便不是普通的畜生,当时哪个大户人家长养的。
汲蓝惊喜道:“好漂亮的雪鸽!”
姝红眼尖的看见鸽子腿上绑着什么,开口提醒:“好像有东西。”
寒雁也注意到了鸽子腿上的小包,便走近了几步,那鸽子也不躲,寒雁轻易的便将鸽子抓到自己手中,鸽子轻轻挣扎一下,寒雁从鸽子腿上解下那个小布包,汲蓝找了些玉米粒来喂给那鸽子。寒雁已经拿着布包走到榻前坐下。
布包里是卷好的信封,寒雁拆开一看,信纸上只有四个字:另觅佳婿。
他的字和人一样,带着居高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