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江玉茵的病房是个套房,外面还有一个休息的小卧室,田心念刚去看过江玉茵出来时就看到站在床上吸烟的殷亦风,脊背好像要融入这月色当中有些无限的萧条。
她心疼的走过去,环住他的腰身,殷亦风这才注意到她已经走进身边,手指一顿,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将窗户打开,田心念心神一动,看出他的体贴,笑着说,“没关系的,你抽吧。”
殷亦风不语,只是转过身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轻蹭着她的颈项甚至有些像需要安慰的小动物。
田心念也不说话就双手轻抚着他的脊背,给他无声的安慰,半响,殷亦风微微的动了动,“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田心念一愣,“医生不是说要有人留下来陪床吗?”
他刮着她的鼻尖柔声的说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再回来,昨晚折腾的你厉害,今天又忙了一天。”
感受到他的爱护,她心里暖的一塌糊涂,捧着他有些湛清的脸,摇头,“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着你,这不是有一张小床吗,够我们俩躺着的了。”
闻言,殷亦风恢复一贯的邪魅,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怎么,就那么想和我睡?”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开出玩笑,本想捶他一下,可是看出他眼中的疲惫,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说道,“是呀,没有你,我睡不着的。”
墨黑的瞳眸变得火热,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她也放开牙关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一点点的吻着舔.着,安抚着他。
等到被他放开两个人早已经气喘吁吁。
狭小的单人床上,她被他紧紧的环在胸前,耳边是他如雷般的心跳声,额头抵在他喉结下最柔软的地方,她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亦风……”
“嗯?”他懒懒的应道。
“那个……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田心念一边问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果然看他脸色一沉,她有些心慌的靠在他怀里,却仍旧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可能过问的多了,不过你的事,我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我知道这对婆婆来说对你来说都是不公平的事,可是……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我怕你……我怕你做出日后会后悔的事情来。”
之前在手术室外面,看他冷冽阴狠的模样,她真的相信如果江玉茵有什么事的话,他真的会跑去杀了那个女人,她一直都知道他对江玉茵的维护。
虽然那个孩子来的见不得光,可是毕竟和他有着血亲,她真的好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让他以后后悔的事情来,毕竟你那个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已经成型了呢,孩子是无辜的……
“其实如果这事落在我身上我肯定也很心痛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你别我聪明,你一定知道的,亦风对不对?”
殷亦风原本紧绷的身子在听到她软软嚅嚅的担忧声后渐渐的放松,好像突然之间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坚强,将她搂的更加的用力,闷声的说道,“嗯,我知道的,放心。”
他的声音渐渐的染上哀伤,“你知道吗,从十岁开始,我的家就变得不完整,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我父亲很维护她,我曾经想过要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我没有办法拿我妈仅存的希望来做赌注,我宁愿她被蒙在鼓里永远不知道。”
田心念突然觉得再强大的人在面对家庭这一关也会变得弱小,因为关乎自己至亲之人没有人可以做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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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多事之秋可能就是形容这个时候。
白天传来消息,那个女人昨晚流产了。
当田心念跟着殷亦风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病房里只剩下那个女人凄厉的哭声。
“殷决,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没想到你连畜生都不如!”董素琴刚刚流产醒来,身体虚弱的没有一丝力气,可是身体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狠!
殷决眸色淡淡,双手扶着她的肩,想让她躺下休息,“你刚流产,不要这么激动,好好休息。”
董素琴冷冷的挥开他的手,现在对着男人恨之入骨,却仍旧不死心的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说过,不要孩子。”短短的七个字昭示了他的无情和冷漠,也葬送了一个无辜的性命,且是他亲手结束了自己的儿子。
“呵呵~~呵呵呵。”董素琴大笑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却更像是凄厉的哀鸣。
她捂着扯痛的腹部满是恨意的看着眼前依旧英俊的男人,看着这个她迷恋了一辈子的男人,“殷决,我从二十岁就跟着你,如今我三十七了!我将所有的青春,美好的年月都给了你,你却如此狠心。”
田心念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才是最可悲的那个,从二十到三十七,这个世上有几个女人肯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完全的托付给一个已婚的男人,不要丝毫的名分,如果不是真爱,她不相信,虽然她将那些东西寄给江玉茵因为她终于不甘心了,可她毕竟痴傻了十七年,在她最美好的时光里。现在她连未出生的孩子都没有了,她才真真是一无所有,她比江玉茵更加可怜,怪只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