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突然静寂的没了声响,师父的背后是起伏的沙漠,黄色的沙尘总透出出世的苍凉,飘摇的月白色道袍瑟瑟吹起,映着师父的面无表情,卫若觉得……不能忍,又咬牙重复了一遍道:“不是你吗?师父。”
“当然不是。”清远斩钉截铁道,顿了顿,森然道:“我又给不了你名分。”语气里全是冷嘲,如仙的脸上显出几分可怖的狰狞,迅疾又消匿不见。
卫若身子晃了晃,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上了眼眶,又强自打住,想起清逸临终前愧疚的笑容,她想……尖叫,崩溃,发疯,甚至自杀,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哦”了一声,闭上眼淡淡道:“知道了。”眼泪终究忍不住,蜿蜒而下。
师徒两人默默在沙漠上走着,脚步踏出黄色的氤氲,是沙尘,也是心,世间就这样荒唐,转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彼此的原点,很多时候,就是一个苍白的笑话,笑话的名字叫《白折腾》。
可卫若奇怪的没有哭,也哭不出来,她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鼻尖,下意识地咽着唾沫,这种感觉就像头顶悬着一把刀,没落下的时候,只是惴惴,等掉下来,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心安。
跟师父分了也好,她安慰着自己,本来想用自爆的方式,让师父把这段感情放下,如今倒是好了,他已经放下了,自己省得被那花蕊折腾……
省了……
卫若看着渐行渐远的清远,眼泪忽然毫无预兆地凶猛溢出,如果没有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爆吧,自爆回去,老娘又是一条好汉,呜呜呜……
“掌门师弟!我就知道你没事。”魔界松山谷前,众人等着清远与卫若归来,清离脸上全是欣喜,抚须笑道:“果然是计中计,好,好。”
“师父,清逸师尊呢?”莞尔开口问道,脸色微白,声音里含着几分颤音。
清远撩起眼皮,深深地望了莞尔一眼,没有说话。
莞尔的脸越发白了,是下雪之后霜冻过的惨白,冰冷得没有任何生气,温雅忽然对长绳使了个眼色,长绳摇头。
“清远道君。”温雅忽然开口,对清远做了个揖,道:“谨遵夫人懿旨,多年未见莞尔,十分想念,想让他回宗探望一次如何?”
清远“哦”了一声,清离奇道:“怎么好端端的……”
“师弟。”一向寡言的清刚突然开口道:“清逸师弟怎么了?去哪儿了?留在魔界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面上变色。
“他陨落了。”清远淡淡道,语气里含着几分伤感,道:“在回天斗法时,不幸中计,为派殒身。”
“啊……”这消息宛如霹雳,惊碎了众人的心。
“怎么会?”“怎么可能?”大家议论纷纷,莞尔忽然大步走向清远,在一米之外停住,怔怔的看着清远,忽然一口血喷出来,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师妹,你没事吧?”冷明走到卫若跟前,低低问道。
“没事。”卫若强笑道。
“我不觉得。”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卫若的发髻上,抓住卫若的头发道:“感觉你很悲伤。”
“因为清逸师尊陨落了。”卫若飞快地解释道,静静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莞尔,她知道,这是现场里最悲伤的一个人,总算师父手下留情,并没有让清逸身败名裂,昆仑山的牌位上,依然会有他的位置,连同那无奈了一辈子的身份,都一起埋葬吧。
冷明听了这话,望着围着莞尔的众人,幽幽叹了口气。
…………
天玄宫还是那个天玄宫,可人却不是那个人,卫若站在自己宫殿前,看着带着宠奴迎接自己的花语,娇媚的脸上是点缀的笑,只是眼睛的红肿暴漏了痕迹,元婴大修士陨落,对昆仑派是极其重大的事情,此时清逸陨落的信息已经传遍仙界,花语……也听说了吧。
只是她此时没有心情安慰别人,只是淡淡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一头扎在了床上,默默无语。
“你怎么了?卫若。”猫站在她的后脑勺,用尾巴鞭打着她的背,道:“被人吸了元魂了吗?怎么这般无精打采?”
卫若不答,双手抓挠着床上的帷幔,揉了又揉。
“你……”野乐跳下卫若的头,用爪子抚摸着卫若的发髻,道“若若,别伤心,清逸走了,还有我。”
“滚!”卫若翻了个身,仰面向上,野乐才看清她脸上的泪痕,道:“我没想到你对清逸才是真爱。”
卫若听了这话,却没生气,只是闭上眼苦笑道:“若是真这样倒好了。”
“不是吗?”野乐飞到卫若的鼻子上,凌空而下,盯着卫若的眼睛,卫若还是那个卫若,只是眼眸里的神气不见了,不再说话清亮的生机勃勃,而是……阴雨天里的黯然失色。
“你跟师父吵架了。”野乐得出结论。
卫若嘿然道:“若是吵架就好了。”说着,仰面看着那帷幔,那是月牙白的颜色,与师父道袍的颜色是一样的,自己那颗少女心啊,少女心啊……
“师妹。”门外花梨的声音道:“主君,冷明主君来了。”
卫若一下坐起来,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明从外面走进来,见卫若头发散乱坐在床上,面上颇有憔悴之色,越发坚定了那心思,对野乐道:“野乐修士,请你回避一下。”
“好。”野乐点了点头,“嗖”地一声飞出了窗外。
冷明没想到这难缠的猫如此听话,倒是一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