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如果能借着这次全国性煤炭行业结构调整,积累起日后晋升的资本,做下属的没有理由不支持。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多简单,不可能不明白的。
可同时大家心里也很清楚,这样的方式只能偶尔用一次,不可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爆发出来,从而打上一个烙印。秦江市是一个农业大市,巴掌大小的煤区出现了几个黑煤窑,你都要市委市政府的一把手引咎辞职,到时候关北市、茂兴市和铜台市等产煤大市也出了类似的问题,要是还用这样的态度处理,这不成了引火烧身吗?
这几个市的领导都是团队的嫡系部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划不来的。黑煤窑现象在这些地区不是可能有,而是一定会有,大家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让王鸿轩郁闷的是,有些话就是对着自己的团队也不能说,他不可能告诉大家,这时候阳西省委省政府煤炭行业整治领导小组还没有成立,自己在秦江市的问题做个坚定的态度,等于是给高建彬设了圈套,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加分,也是一个省长必须要有的姿态。
本来煤炭行业的结构调整,还有黑煤窑的整治,这就是政府方面的事务,要是轻描淡写虎头蛇尾,京都来的那群领导会怎么看待他?这么做是有些影响,但是常委会开完以后的事情,是归高建彬处理的,到时候所有的火力都会集中在领导小组的身上,别的人也只是摇旗呐喊一番。觉得他的处理方式不当。可以进行纠偏嘛!
这种事情做得说不得。王鸿轩以为自己很委屈了。我都把话点的这明白你们要是还不理解,那也由得你们了!不付出哪里来的回报,跟在我后面捡便宜,可能吗?
可他的思路不代表所有人的意愿,大家考虑更多的还是自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道友不死贫道!王鸿轩以为大家不明白,其实大家比他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按照他的步骤走。
你要成绩我们也要成绩,你想着晋升我们还想提拔呢,小打小闹的无所谓,关键这不是小问题,扛上了就有落马的危险,你自己这样做迟早都要摔死了,我们还在后面搅合啥?
曾宏祥是关北市委书记,他自然有很深的顾虑,害怕高建彬被王省长激怒之后对着他下手。关北市的黑煤窑问题,比秦江市远了不止三五条街。重要的产煤大市这类的现象很普遍,以前的整治活动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关北市煤层分布的广泛,而且距离地面很浅,只要给乡镇或者县区的领导干部们搞好关系,缴纳一笔管理费,谁都能来挖煤,关北市煤炭生产安全监督管理局就那么点人手,这么大的范围你管得过来吗?
再说,这里面牵涉到地方保护,情况非常的复杂,想管也不敢管,你前脚把黑煤窑封了,后脚一走那边接着挖开了,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疼一天两天了。
据他所知,单纯就是乔松县的一个煤区内,少说也有上千个甚至更多的私人煤窑,秦江市煤区这么小的规模就要主要领导引咎辞职,那我是不是该千刀万剐了?
董海亮呢,他必然是阳西省委省政府煤炭行业整治领导小组的主力军,最少也是个常务副组长,开玩笑,把这种工作交给党委方面牵头已经够丢人了,省政府的领导要是不出面,那就成闹剧了。
他想的是,你把我安排进领导小组,自己想着在后面捡便宜,所有的压力对着我来了,当我是什么?整治活动要得罪多少人,董海亮的心里很清楚,他也不怕对上王鸿轩,在京都里面他也是有后台的,不配合是必然的事情。
魏国成和左天琪心里也憋着火,秦江市的主要领导是他们做工作提起来的,阳西省重要的地市已经让你们分完了,我们两个不过是安排了相比之下最差的职务,你还要惦记着让他们引咎辞职,你这是想要我们好看呢?
高建彬看着口不择言的王鸿轩,说道:“王鸿轩同志,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这些话对的是谁,我来请问你,记录员作好记录,第一,你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秦江市的问题持续了这么多年,可为什么要等到我来把问题揭开呢,你以前究竟成天忙什么呢?”
然后说道:“不知道属于工作的失误,知道了不管那是渎职,用你的话来说,我就不相信,这么多年都存在的事情,省政府的领导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那么好,既然知道,却对此置之不理加以坐视,这算什么性质的问题?是失误呢还是渎职?”
听到高建彬毫不客气的攻击,王鸿轩铁青着脸说道:“我一个省长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何况煤炭的生产和管理有分管的副省长负责,我也没有亲身到黑煤窑的现场看过,并不知道事态居然是如此的严重,这当然是属于工作上的失误。”
高建彬接着说道:“问题到你的身上就是失误,到了地市领导的层面就是渎职,王省长,我请问这是什么逻辑?阳西省的人都知道,秦江市属于彻底的农业大市,煤炭的生产就连经济总量的百分之一也达不到,也有分管副市长负责,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非要找主要领导的责任呢?按你的说法,他们也是失误,我这样说对吗?”
王鸿轩也不说话,大家更不说话,哦,到了省政府的领导层面就是失误,到了地市级的领导层面就是渎职,这不是扯淡吗?谁敢在这样的问题上搭腔,自己找不痛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