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堂屋里,一家人神色各异的坐在那里,除了章小宝和壮壮,连上午一直没露面的章宝银也在,只是此时,他缩在角落里,默不吭声。
他方才被赵氏狠狠地骂了一顿,此时压根儿不敢往火头上撞。
章大山苦着脸,看着依旧带着怒气的赵氏,艰难的问道:“孩子他娘,家里……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赵氏瞪眼,拍着桌子道:“银子,银子,能有多少银子,连十五两银子的零头儿都没有!现在这到哪儿去找银子!”
章大山被赵氏一喝,又蔫巴了,呐呐道:“这可咋办?银子不够,那黄家人说到做到,真会去衙门告二郎啊!”
赵氏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家里根本拿不出十五两银子,她虽然骂了二郎,可到底是她疼爱的儿子,哪里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蹲大狱。
冷静下来想了想,看了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刘氏一眼说道:“只能去借,你也没个兄弟姐妹,就只能我和媳妇回娘家借了!”
虽然说得简单,但是赵氏自己也知道这有多难,十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娘家虽然好过些,也能拿出来,只是哥哥嫂子肯定不会乐意,最多借她三五两,媳妇刘氏的娘家也是一般,能借到五两银子算是顶天了,三郎要读书,过了年就要交束脩,家里仅有的三两多银子是万万不能动的。
想到这里,赵氏一阵头疼,心里把黄家恨得要死,想着等黄氏进门,一定给她好看!
赵氏一味的怪别人,却不想想,若不是自己儿子不成器,能出这丢脸又烧钱的事么?
刘氏一听婆母的话,身子一颤,却不敢说什么。她回娘家,自是能借到银子,可是她娘家也不好过,这银子借了,婆母是不会还的,她不愿让爹娘当冤大头。
赵氏见刘氏没有拒绝,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倒是和蔼的不少:“你是个懂事的,娘也不要你多借,借个十两八两的就够了!”
赵氏嘴上说的好听,漫说十两,八两银子,刘家也拿不出来,她也知道刘家的情况,这么说,只是在给刘氏施压,想让她多拿银子,最好刘家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
刘氏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婆母,看着婆母尖刻的嘴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扭头希冀的看着丈夫,希望他能说句话,可章宝金却哀求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开口。
章小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赵氏自私的近乎无耻了!
她没想过拿出自己的银子,依赵氏的性子,她真拿出来,反而受她猜疑,一定会更过分的对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学聪明了,整个章家,除了大嫂刘氏、壮壮,还有最近对她和蔼不少的便宜爹爹,其他人,对她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撞上去?
虽然大嫂对她不错,爹爹对她还算可以,但是这不足以让她毫无保留的付出所有。
一家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赵氏和刘氏回娘家借,至于章大山父子几个,则去村里关系比较好的人家借借看,借到多少是多少。
当天下午,家里的大人都出去借钱了,只有章小草章宝珠几个孩子在家。
还不到傍晚,就见赵氏一脸愤愤的回来了,见院子里有泡鸡屎,又是一通咆哮,骂了章小草半晌。
章小草不禁猜测,赵氏这次回娘家八成是没借到银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火气!
赵氏的确没有借到银子,就因为上次得罪了大嫂,这次回去,大嫂以自己两个儿子要议亲为借口,要死要活的不准爹娘借钱给她,不然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到最后,一个子儿都没借到。
没过多久,章大山章宝金父子也回来了,只是脸色都不大好看,章大山把借来的银子交给了赵氏,就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子,一句话都没说。
赵氏也顾不得多问,连忙倒出沉甸甸的钱袋子,见全部是铜板儿,数了数,才九百多个,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由得骂骂咧咧,说那些人小气,见死不救云云。
章大山在屋子里听得烦躁,不由得大声说道:“人家肯借就是好的,你胡咧咧个啥?非要把乡亲们得罪个干净你就得意了?”
此时,章大山心里是有些埋怨赵氏的,如果不死她为人小气吝啬,那些人咋会不敢借钱给他?乡亲们明里暗里说了这婆娘许多不堪的话,钱没借到多少,反倒惹了一肚子气。
赵氏咧咧嘴,却也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心里只把那些人的祖宗都骂了个遍。
傍晚十分,刘氏带着孩子回来,交给了赵氏一个灰扑扑的荷包。
“娘,我爹娘也给我大弟议亲了,拿不出许多,不知娘借了多少,这加在一起够不够。”
赵氏一听,连忙打开荷包,看到里面几块碎银,只有二两多的样子,眼里不由得闪过失望之色,撇撇嘴,有意刺刘氏几句,听到刘氏的话,猛地想起自己一个铜板儿都没借到,顿时也不好开口骂了,掩饰道:
“你外婆家人多,吃得多,你几个表弟也要议亲了,银钱错不开,也没借到几个!”
刘氏心里有底了,也没再多问,婆母要面子,她做儿媳的,只能装作不知道。
赵氏看着桌子上统共的三两多银子,愁得脑门儿疼,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还没回来的二儿子身上,心里想着,儿子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多,没准儿就全部借到了。
自我安慰着,不禁缓了口气,眼巴巴的瞅着大门。
而赵氏寄于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