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夏嬷嬷悲痛中尚未失去理智,没把这要命的话说出来。
永安侯在一旁听得动容,将那些淡淡琐事轻轻心愿刻骨铭记,只可惜,她们一心想唤醒的那位却没有丝毫动静。
“……侯爷!给东阳送信,请真机道长、清微小师傅。夫人心心念的是她们!”
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
观里的师傅们才是夫人看重的,夫人每回清微长清微短,提起她就两眼弯弯,其他人都没用的……
任昆苦笑:
京城捎信去东阳。动用紧急军情联络线,信鸽需要两日,信再送到塘子观,观里师傅启程,东阳至京城。走水路最快,二十天行程,就算换船换马人不歇,日夜兼程到京城最快最快要十天!
前后加起来十多天,十多天啊,就让言儿这么一直躺着睡着?若是,若是师傅们来了,也没效果呢?
远水不解近渴!
理智上清楚,情感的天平却偏向了另一面,万一呢。万一言儿真的谁都不理,愈早送信愈好……
草草写了张便条:“来人!即刻发出。木字令。”
“木字令!侯爷这……”
木字令!
大福迟疑,大周军方情报传送按金木水火土划分等级,金字令是最高等级,非皇上不能用,木字令乃臣子能用的极限,有权发出的不过两三位,非十万火急不能启用,侯爷这是……严重地公器私用,要遭弹劾的!
“速去!”
他当然知道擅自用木字令的后果。若非理智尚存,就找皇帝发金字令了……任昆心里清楚,皇上再宠爱倚重自己,也不可能为锦言发金字令。陛下乃九五之尊,臣民表率,不会将军国大事混于儿女私情,进宫求情,不过是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先发了木字令。至于后果?
他没功夫想那个!
……
还是不行吗?
夏嬷嬷已经说了很久,锦言始终没给她半分回应。
冯太医要进来察房,太医令休息,换了冯太医当值。
夫人脉息平稳正常。
情况愈来愈好。冯太医庆幸自己头颅安稳。
至于侯夫人不醒,太医令与栖云大师都判断是她自己不愿醒的,看情形,侯爷也接受了这种观点,她自己不醒,以侯爷的为人,应该不会迁怒医者吧?
……侯夫人自己不想醒?不会吧?
冯太医内心并不认同这种观点,她怎么可能铭生死志?
不会!
自身危险解除的冯太医有了八卦的余力,前后一想,就明白当日殿下与夫人的反应、何嬷嬷的反常。
换了谁,被这样对待,都要以死铭志了!
要么气死,要么一头撞死!
侯夫人倒是心宽,居然不是自尽!也没被饿死!竟生生撑到永安侯回来还余一口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无可恋?
想活着不容易,想死可太简单了!法子多得是!
侯夫人随便选一样,受一把罪就一了百了,若是侯爷回来她已经咽气了,迁怒也迁怒不到太医头上……
她一直在坚持,就说明她不想蒙不白之冤,不想不清不白地死了,可笑,侯爷竟不知道……
也不怪侯爷,他到现在还没时间问清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只顾忙着救他夫人了……
任昆的确不知。他困顿无策,不知如何能唤醒锦言。
“言儿……”
浓烈的情与深切的追恨,满腹话语,临到舌尖,却只吐出两个字,便再也出声不得。
原来情到深处,真的痛至无言。
“锦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言儿你醒醒,醒过来看一眼再睡,好不好?言儿,我很想你,一直都在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醒来,醒来再睡……”
某个不擅长甜言蜜语的,只会直白地将自己的心意,翻来覆去说了又说,明明是笨拙地可笑,却直奔人心最柔软处,心脏倏然疼痛。
你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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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谢谢雨丝弥漫的打赏。晚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