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婉着一袭深色的上衣,素色的下裙。衣服上绣着现在最流行的如意图案,针脚极其精致细密,这些都是颜墨婉自己亲自绣上去的。
颜墨婉听到蒯家有不顺利的事情,紧忙转身出去了,恋蝶在身后拾起鹅黄色的手帕,一个劲儿的追着。
正巧路过大厅的时候,李连芳也在。李连芳瞧着颜墨婉这般急匆匆的冲出去,也不见得给自己招呼一声儿,心头一阵恶气涌上了脑门儿。
“四姨太,你这般招呼都不给我打就冲出去了,就没觉着有些不妥吗?”李连芳直起身子,嗓门儿提得老高,直接冲颜墨婉的背影喊道。
颜墨婉这才察觉到了自己没有给李连芳打招呼,转过身,面色苍白:“大太太,我有急事,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出去。”
李连芳瞧着颜墨婉一脸着急的模样儿,心头十之八九的已经猜到了是所谓何事了,她故意慢慢儿的摇着有些微胖身子朝颜墨婉走去。
“四姨太,是不是因为蒯家的事儿啊!”李连芳有一种终于抓住颜墨婉把柄或是弱点的感觉,面庞满是得意的神情。
颜墨婉心头发慌,心跳得极快。她不是怕李连芳,而是担忧蒯家,现在她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太太,可曾听见过,蒯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颜墨婉双目满是担忧之色,一对黑色的眸子扑散扑散的,恰是黑夜里唯一亮着的星星一般。
李连芳瞧着颜墨婉小巧精致的鼻尖儿上,细细的汗珠子,再瞧瞧额头上鬓发间都满是汗水,心头忍不住一乐:“四姨太啊,四姨太,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出嫁了的人,怎么就那么惦记娘家呢。不,我好似说错话儿了,是你主子的家。”
颜墨婉不想在这里这般纠缠不清了,正欲转身离去,只见李连芳踱步到庹家宅邸的大门口,挡住了颜墨婉的去路。
“大太太,还望你高抬贵手,好歹我是庹家大爷的四姨太,还不至于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吧。”颜墨婉进了,柳叶一样的眉毛,向眉心紧蹙。
李连芳最喜欢瞧着颜墨婉这般急切的表情了,她有一种像是自己手里握着一根西线,而颜墨婉就是线那端的风筝。她怎么拽着,风筝就怎么飞着。
“四姨太,你还不晓得你的错儿吗?庹家最恨礼仪不周全之人,我还以为四姨太是最懂规矩的呢。”李连芳一手撑着桐木大门,一手扇着面庞,这天儿着实是有些闷热。
颜墨婉紧眉,心头乱得慌:“大太太,方才瞧见你在大厅没有打招呼是我的错,但是现在请你务必让我出去。”
颜墨婉甚是急切,门边的矮墙上,一些细小的藤蔓透着光亮有些晃目。藤蔓里一些紫色的、白色的、蓝色的细小花瓣在其中静静的开放着。恰似不晓得,庹家和蒯家眼下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的关系,只管自己这般静悄悄的开放着。
“就算你颜墨婉再得宠,也不能坏了规矩,在庹家你不要忘了,我才是当家太太。”李连芳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颜墨婉小巧精致的面庞。
颜墨婉侧目,瞧着绿色的藤蔓上,一只褐色的蚂蚱跳过了,抬头瞧着李连芳有些暗沉的面庞。她晓得李连芳是在故意刁难她,今日她必须出去。
“大太太,对不住了。”颜墨婉说完从李连芳手下利索的钻过去了,迅速的打开了门,扔掉门闩,双手提起素色的裙子,直接冲了出去。
恋蝶也巴巴儿的赶了过来,瞧着颜墨婉的背影,扭头颔首道:“大太太!”
李连芳面色极其难看,肤色更加暗沉了,瞧着正准备奔出去的恋蝶:“你给我站住,颜墨婉是庹家大少爷的四姨太,也算是庹家的主子,可以随便进出。但是你呢,你现在也算是庹家的下人了吧,庹家的规矩,若是没有其它要紧事,每月只能回家一次。你就这么出去了,岂不是又违犯了庹家的家规。你说这次是惩罚颜墨婉呢,还是惩罚你?”
恋蝶扭头,瞧着颜墨婉一袭单薄的背影在视线里渐渐消失了,心头一紧。他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蒯俊杰了,她想过去瞧瞧。
李连芳瞧着恋蝶怯弱的模样儿,心头更来气了:“你去将浣洗房的衣服洗了,碧青待会儿会过来看。”
恋蝶甚是不服,抬起头,撅着嘴:“大太太,我是四姨太的陪嫁丫鬟。素日里只近身伺候四姨太一个人,至于浣洗房的衣服,那不是奴婢份内的事情。”
“在庹家,主子的命令下人只有服从,难道这些四姨太都没有教过你吗?”李连芳双手自然的垂放在自己的身侧,左手拿着她素日里最喜欢的蓝色手帕。那块料子是蜀中织锦,是极其难得的,碧青见她喜欢得不得了,便给她做了一个手帕。
恋蝶低头,瞧着褐色的地面:“大太太说得极是,但是大少爷交代过奴婢,必须好好照顾好四姨太。眼下四姨太就这么出去了,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不晓得如何跟大少爷交代。”
恋蝶心头甚是担心蒯俊杰,说完便咬咬牙,转身紧忙踱步离去了。
李连芳瞧着恋蝶矮小的背影,心头有说不出的怨气:“刘福,去叫张管家来。”
“好的,大太太!”
李连芳带着庹家的张管家,急匆匆的朝庹家茶园儿的方向去了。茶园儿绿油油的一片,远远的瞧去,满是生机与希望。
李连芳瞧着庹家的茶园儿,好些茶工都懒懒散散的,有的甚至在大树下歇着。再瞧瞧蒯家的茶园儿,只有寥寥几人在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