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对不起!”夏琳哭着,低垂着头。
“恋蝶,去!”颜墨婉倒是很轻松,笑呵呵的呼唤自己的贴身奴婢——恋蝶。恋蝶听后点点头,慢慢儿踱步至杏木柜子旁,取出一个褐色的锦盒递给颜墨婉。
颜墨婉伸出纤细的左手接过恋蝶手里的锦盒,打开看了看,点点头,“这些银票你就拿去吧,把你母亲的病治好,剩余的银票就用来做个小买卖过日子。”
“这……”
“夏姐姐,你就拿着吧,我们四姨太不怪你了。”恋蝶在颜墨婉的身侧,甜甜的说了一句。
夏琳双目惊愕,慢慢儿的抬起头双眸讶异的瞧着颜墨婉,“四姨太,你果真不怪我了?”
颜墨婉慢慢起身,左右扶着自己稍稍隆起的小腹,面颊很温和,“做人本就极其辛苦,更何况是为奴为婢呢。你本是善良的,所以我不怪你。”
“四姨太!”夏琳双手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恋蝶瞧着紧忙上前扶着她。
“夏姐姐,以前在浣洗房的时候我便觉着你格外亲近,每次四姨太的衣服我最喜欢交由你了。”恋蝶单膝跪在地上,双手轻轻扶着感动至极的夏琳。
夏琳撅着嘴,终于露出了笑意,侧身瞧着颜墨婉:“四姨太,你放我出去便是,母亲病重我必须要在她身侧照看才是。”
颜墨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晨曦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打在面颊上,“我给你这些银票的意思,不就是放你走么?”
“不……不……四姨太,你不责备我已是奴婢的福气,哪还敢拿四姨太的银票呢,现在奴婢只希望能陪在母亲旁侧。”夏琳抬起头,双目又挂满了泪珠,瞧着宽和的颜墨婉。
颜墨婉纤细的左手扶着自己的腰部,慢慢儿的弯腰扶起夏琳:“死是很容易,一脖子上去或是其它便了解了,但是我要你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这些钱都是你需要的,你要晓得这些银票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换做是你,你拿什么去换这些银票?”
“四姨太!”夏琳个子很清瘦,站起来比颜墨婉要矮一大截。
颜墨婉拍了拍夏琳的肩膀,“你快些走吧,大爷和大太太去巡捕房了,二姨太该还在睡觉,这会儿不走便来不急了。”
“要是大太太问起来,为那你怎么办?”夏琳抹了抹高高颧骨上的泪水,蹙眉细声关怀道。
颜墨婉露出轻松的笑靥,“若大的庹府,一个丫鬟而已,不会怎么样的。若是你走了,倒是李连芳她不但不敢声张,更多的还是恐惧。”
“当真如此?”
“当真!”颜墨婉点点头,整理整理夏琳鬓边儿乱了的青丝。
夏琳“噗通!”一声儿,又跪在了地上,“四姨太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只求四姨太来日平平安安。”
颜墨婉立即将她扶了起来,将细软上的锦盒给了她,恋蝶也是体贴的人,立即将收拾好的包裹递上来:“夏姐姐,这里面有几身儿衣裳,都是小姐的旧衣服,你就先将就着。”
“谢谢你,谢谢四姨太。”
“倒是你,我不打紧。你出去之后,包袱里有一个地址,翠儿在那里你去与她会合,无事便再也不要回来了。”颜墨婉将锦盒塞到夏琳手中,蹙眉紧语道。
一丝暖和的阳光从雕花窗户旁照射进来,屋子里顿时有一股暖意,檀木团圆桌上的牡丹娇嫩无比,上面的晨露已经干了。
“快走吧,时候不早了。”颜墨婉紧眉踱步过去,打开了菩提阁的房门。
一个丫鬟踱步走过,夏琳身子顿时颤抖了起来,“四姨太,被她们瞧见了怎么办?”
“我阁中的人是不打紧的,你瞧瞧在庹家这些主子里,我阁中的下人最少。对人要用心,留用下人也是同样的理儿,若是那些不忠不实的人,不要也罢!”颜墨婉走在夏琳的前面,细声说道。
夏琳点点头,恋蝶今个儿兴致倒是极高,“所以啊,菩提阁的人你就放心吧,小姐身边儿的,跟前儿的都是信得过的。”
夏琳听后,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菩提阁后面便是庹府后院儿,有一个偏门,素日里没有人来。恋蝶带着夏琳过去之后,立即打开门儿,四下瞧瞧便放夏琳出去了。
“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太仁慈了,刚来庹家便解救了两个下人了。”恋蝶嘟着嘴,抱怨道。
颜墨婉侧头瞧着恋蝶,左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袭鹅黄色的上衣在阳光下越来的迷人了,“恋蝶,做人做事凡事要给自己一条后路。留着翠儿和夏琳,或许在庹家有朝一日会用得到。”
“四姨太的意思是,留着……”
“这俩个人是大太太的死穴,留着她们即使我们的慈悲,也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颜墨婉四下瞧瞧,迅速踱步走开了。
蒯俊杰正在和王谷峰在信子镇收茶叶,王谷峰说是在无锡有一个商家需要茶叶出口,若是能收购好的茶叶,蒯家必定又会大赚一笔。
蒯俊杰打心眼儿里始终不相信王谷峰,处处做事与他保持着距离,若是勉强在一起,共事不到一刻钟便会吵架甚至动起手来。
“我去西桥那边儿看看,那里有几户茶农我比较熟悉。”蒯俊杰不冷不热的对王谷峰说之后,踱步便离去了。
王谷峰扭头,双目阴冷的瞧着蒯俊杰,嘴角朝左边咧开,一颗银白色外刺目。
蒯俊杰刚到西桥便瞧见了庹薇薇,立即转过身准备离去,但是庹薇薇似乎一眼便能瞧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