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蹦跳过去不客气地抽掉爸爸手里夹着的那支烟,可此时,她却生不出半分的勇气,更多的是胆战心惊,害怕父亲对母亲的厌弃会波及于她,动摇她在蓝家目前的地位。
施洛遥并没有回到蓝家,父亲就对她另眼相看了,要是她回蓝家,那么哪有自己半点的容身之地呢?
她是嫁给了冷凌霄,可是没有蓝家作为自己的依傍,冷凌霄肯定对自己避之不及。
一思及未知的将来,蓝名悦的一颗心如同在油锅里反复煎熬,彷徨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可蓝振龙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蓝名悦心里更加没底气了。
她直觉感受到爸爸对她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
“那爸爸,我先出去了。”
“嗯。”
蓝名悦等来的是不咸不淡的一声应和。
*
接下来的两天,蓝名悦回家都没看到父亲跟弟弟,不由纳闷极了,然后问蓝可心,“妈,爸爸跟弟弟都哪去了,怎么终日不见人影?”
“你爸跟你弟弟搬出去住了。”
蓝可心最近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从蓝振龙那一晚将证据甩到她面前开始。
她其实一直在等待蓝振龙开口给自己判罪,可他却带着儿子搬出去住了,也没有通知自己一声,还是自己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至于搬到了哪里,她更是毫不知情。
蓝名悦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体内的血液也跟着凝滞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两片嘴唇干涩得很,嗓子眼也痒痒的,如同有一条小虫钻进去了在啃噬蠕动,“为什么?”
她瞬间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一条流浪狗了,然后在母亲的双眸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怜悯。
“搬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可是他的妻子?”
蓝名悦的声音倏然间变得高亢尖锐了起来,情绪也不由激动了起来。
蓝可心觉得女人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强调道,“你是他的女儿。”
言下之意,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对于女儿,她如今也没了心疼,只觉得满心的倦怠,女儿是如此的陌生,女儿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了一种深切的厌恶,这让她觉得心寒不已。
她累了,想抛手,什么也不管了。
“妈,爸爸是不是想跟你离婚?”
蓝名悦猛然想到这一点,使劲地攥着母亲纤细白皙的手腕,劲道之大,将蓝可心的手腕都掐得有了两圈紫色的印痕。
蓝可心微微颦眉,“应该吧。”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她想。
“妈,你可千万不能答应我爸,他真要离,你就跟他要蓝氏,否则你就不离。”
蓝名悦的话让蓝可心脸上血色全无,她没想到女儿到了这个份上,想的居然还是已经在施洛遥手上的蓝氏。
或许,蓝氏真是送给别人比较好,女儿是真的太急功近利了。
“名悦,如果你爸跟我提,我就要一套可供栖身的房子即可。”
蓝可心是认命了,女儿的不甘心,她也看在眼里,但不打算再用心计了,因为不想让女儿陷入更疯狂的境地。
“妈,你疯了。”
蓝名悦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母亲高贵雍容,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她的。
没想到在需要争上一争的时候,她居然轻而易举放弃了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
“名悦,我没疯,”她淡淡地一笑,“是你入了魔。”
蓝名悦心里的那团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怒其不争,威胁道,“妈,你要是只要一套房子就跟我爸离婚,那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妈过。”
蓝可心缄默,一抹愁绪如轻烟般拢上眉,可是她心里知道,这个女儿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以后,只希望她能够在碰壁中能够成长,千万不要莽撞了,自己算计了一生那又如何,到最后关头还是失了手。
*
蓝振龙自从那日从自己那得了证据后就没有再来郭家露脸了,想必在家忙着清理门户,蓝可心母女罪有应得,施洛遥是断然不会去同情她们的遭遇的。
她的肚子也有三个半月大了,微微隆了起来,到了琴岛后,她被母亲跟继父养得肥了十来斤。
江州的那段生活记忆,被她埋在了心底,成了沉淀。
季末偶尔过来看她,经常带着大包小包地跟个大妈似的,让施洛遥啼笑皆非,拒绝他的好意,他下回还是会照犯,她也就随着他去了。
她心里隐约有了个主意,倘若孩子生下来后,能够养在自己的身边,那就认季末为干爸爸。
南瓜的婚礼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南瓜邀请了季末去她婚礼上唱几首,季末并没有拒绝,想必是非常的热闹。
真正亲临婚礼现场的时候,施洛遥发现薄启赋的同事来了不少,个个人高马壮的,都是帮忙的一把好手。
南瓜还戏谑着告诉她,“遥遥,启赋的这帮同事你可要远着点,都是老大不小的光棍,看到女的就如饥似渴,每回碰面都要烦着我给他们介绍女朋友。”
施洛遥笑得颇为含蓄,“那你这个做大嫂的是应该为他们尽份力,以后的监督工作可非他们不可,现在该贿赂还是需要贿赂下的,毕竟于你而言,举手之劳,于他们而言,却是终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