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修眸光一惊,却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云歌的一声痛苦的呻—吟,他转过头去,云歌竟然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双目豁然圆睁,额前沁出层层冷汗。
隐修邪魅一笑,一手掌控着那不断窜动着的青紫火焰,右手手掌缓缓地收拢些许,床上的人儿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蛊惑与操控,整个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住。纳兰修见此,脸色不禁僵凝了住,他转过身又望向了床上弹坐而起的云歌,只见在某种力量的操控之下,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苍白到了极致,便成了一种着魔般的煞白。这股煞白透着一股邪气,又透着一种魔魅,豆大的冷汗从额前滑落而下,一双美丽的眼眸徐徐睁开放大,而空洞的瞳孔深处,簇起一抹血红色的锋芒。
微微滑落的衣襟口,后劲那一处的刺青竟微微涨红了起来,仿佛具有某种可怕的生命力一般,在雪白的肌肤下层层延伸,竟蔓延至了半边肩膀!纳兰修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但凡刺青都是死的,然而如今在她身上的这个刺青图腾竟活了似一般的,仿佛在一点一点吞噬云歌的生命力!
“歌儿……”
纳兰修定了定,如今云歌的样子着实太过诡异,纳兰修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凤鹤楼,隐修便也是利用这样的方法,操控云歌!尽管他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然而他敏锐地意识到,许是云歌身上的阴阳鬼咒在作祟!
隐修阴冷一笑,声音阴柔中透出邪魅。“王爷,先前你也派人去调查过她的身份,只可惜,你手下这回办事不济,用不用本座告诉你,她的真正身份?”
“她是什么身份,本王不管!”
“哦?即便……”隐修缓缓地掀起眼帘,眼中闪过一抹邪肆的玩味。“即便她的母亲,是前王朝帝国公主?”
纳兰修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打断道:“不可能!她的母亲怎么会是前王朝帝国公主?”
李长歌,南唐遗国帝姬。一个是前朝公主,一个是慕容相府的嫡女,两个人的身份八竿子也打不着边际。
然而即便纳兰修嘴上打断了隐修的话,纳兰修心中却有些不祥的预测。事实上,有一团迷惑亦在他的心中积淀已久。凤倾曾跟他提起过,在他第一眼初见慕容云歌的时候,对于这个女子,凤倾心中盘踞了太多怀疑。只初见的那一眼,他便有些恍惚的错觉——慕容云歌的眉眼之间竟让他忽然想起一个人。
凤倾的形容中,尤其是慕容云歌的那一双凤眸,简直同那个人如出一辙。而那一个人,便正是如今站在自己眼前这个男子,阴阳宫少宫主。
然而凤倾有些没有向他提起的,纳兰修心中亦清楚。在凤倾心目中,隐约怀疑云歌同隐修之间有一丝丝关系。即便这关系匪夷所思,然而血脉却是欺骗不了人。
对于李长歌这个神秘而又极具豪襟魄力的女子,虽不能了若指掌,然而却也有透彻的了解。在几十年前南唐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诸侯国,天下大乱,长达几十年的兵荒马乱,南唐朝灭亡后,在南唐皇后拼死掩护之下,南唐太子偷偷地逃脱城外,携着太子妃逃离了京都,并且隐姓埋名,满怀悲愤,苟且偷生,强忍下满腹屈辱,卧薪尝胆,最终暗中集结前朝余党势力,很快,他的手下便聚集起一批令人忌惮的势力。
他满含屈辱,韬光养晦,为的只是待有一天起兵谋反,从西凉与北齐两国的手中再次将疆土夺回,然而最后却身染重疾,无奈之下临终之际,将这复国大业完全得交予手中。
在这世上并非所有女子都有颠覆朝权的魄力,为了复国大业,李长歌的大半生都飘摇沉浮,颠沛流离。
在世人口中,她不但是个极为恶毒,心狠手辣的女人,更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淫|女浪妇。只因为在世上,她是第一个打破这世间传统,颠覆男权,先后有过几个男子。
在这封建思想猖獗的古时,但凡一个女子与多名男子有所沾染,便是作贱浪荡的表现。
李长歌究竟有过几个男人,终究是个谜,没有人说得清楚。有传闻中,李长歌当初年少时为了逃离西凉派人追击的暗杀,狼狈逃入华夏国境内,流落街头,一朝揭下皇榜入宫成了小小的宫婢,却因为得天独厚的容貌得华夏国皇一夜宠幸,诞下皇子,一跃成为皇妃封号“翊皇妃”,也是华夏国皇这一生唯一纳的妃,更是这南凤太子真正的母妃。
后来也有传闻说,为了复国大业,她又离开了华夏国皇室,暗中还与阴阳宫宫主私底勾结,然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终究是个谜。华夏国皇伤痛之余,更是立誓终生不娶,并对外宣称翊皇妃病重殁世。
而纳兰修却得知,李长歌并没有病殁,而她如今,正身在阴阳宫。他甚至猜测,阴阳宫少宫主亦是她与阴阳宫宫主诞下的血脉。这么说来,那么南凤太子与阴阳宫少宫主隐修亦有些血缘血缘,若是细细追究起来,这南凤太子与隐修倒可以称得上是同母异父的手足。
而方才隐修说,慕容云歌是前朝帝国公主的女儿,那么……她的父亲又究竟是谁?
然而唯一肯定的是,慕容云歌,跟阴阳宫有所关系。这一点,仅凭借她身上的阴阳咒便能清楚。
事实上,在凤倾的身上,亦有阴阳咒。然而云歌的阴阳咒却跟凤倾不同。
凤倾的阴阳咒,是死的。
云歌的阴阳咒,是活的。
凤倾的阴阳咒,是能够解开的。
然而云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