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踪暴露后,斯佩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公海舰队依然沿原航线向北航行。
最初的时候,坎宁安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看来,无论斯佩的胆量有多大,肯定会做出一些调整。直到一月四日清晨,公海舰队撞上了坎宁安部署的第二道潜艇警戒线、再次被英国潜艇发现之后,坎宁安才发现公海舰队没有调整航向,仍然在向北航行,而且航速并没减慢。
这下,坎宁安遇到麻烦了。
在一月三日上午,收到第一封潜艇的侦察报告后,坎宁安认为斯佩会调整航线,因此调整了本土舰队的航线。也就是说,本土舰队并不是朝着公海舰队原航线前方驶去,而是朝着公海舰队的西面驶去。道理也非常简单,公海舰队的东面就是挪威,因此公海舰队调整航线之后,肯定会偏向西面。
只是,这算不上大麻烦。
因为没有编入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所以本土舰队的最高航速能达到二十七节,而公海舰队的最高航速也不过如此。更重要的是,坎宁安的战前判断极为准确,因此本土舰队占据着十分有利的位置。如此一来,就算出现了一点意外,坎宁安也有足够的时间让本土舰队到达准确地点。
当天上午,本土舰队就转向到了东南。
此时,两支舰队的距离已经不到六百公里了。也就是说,如果斯佩依然不对公海舰队的航线做出调整,那么在一月六日凌晨,双方就将在设得兰群岛东北大约三百公里处遭遇,而这里离公海舰队的老巢有一千多公里。
可以说,这是一处对坎宁安极为有利的战场。
关键就是,即便斯佩发现不敌本土舰队,也需要花上好几天才能返回威廉港,而坎宁安将获得足够多的追击时间。可以说,公海舰队在与本土舰队突然遭遇、且遭受重创之后,逃回威廉港的可能性极为渺茫。最终,公海舰队很有可能去挪威的卑尔根,躲到由群山庇护的港湾里面。显然,这是坎宁安愿意接受的结果。虽然德意志第二帝国已经控制了挪威,还在挪威修建了大量野战机场,但是挪威只有首都奥斯陆有维修舰船的能力,在卑尔根只有一座规模很小的渔港,根本无法为大型战舰提供维修服务,而德意志第二帝国也无法通过空运的方式向卑尔根运送维修设备,甚至无法通过陆运来运送这些极为笨重的设备。也就是说,公海舰队逃到卑尔根,等于自行解除了作战能力,将再也无法对英国皇家海军构成威胁,也就不可能对英国本土构成威胁。
这个时候,斯佩遇到了避开公海舰队的最后一次机会。
当天下午四点左右,斯佩收到了帝国海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一艘正在赶往北大西洋执行破交任务的潜艇在设得兰群岛东北方向上发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并且断定其中有数艘主力舰。
显然,那正是坎宁安率领的本土舰队。
可惜的是,斯佩错过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以当时的情况,如果这封电报引起了斯佩的重视,那么他至少应该调整航线,避免过早与本土舰队遭遇。原因很简单,斯佩的任务不是去与本土舰队决战,而是去拦截那三支准备前往红俄的船队。
问题是,这封电报没有引起斯佩的重视,或者说斯佩并不清楚他的目的。
根据公海舰队作战参谋回忆,在收到电报后,斯佩认为潜艇发现有误,即本土舰队应该在大西洋中部海域,不应该出现在设得兰群岛东北。斯佩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本土舰队肯定会去掩护那三支船队,因此不会留在北海附近,更不可能出现在北海通往北大西洋的必经之路上。
显然,这是一个极为牵强的理由,或者说是自欺欺人。
道理也很简单,如果本土舰队的任务是掩护运输船队,那么关键就是找到公海舰队,并且设法对其进行拦截。如此一来,本土舰队就没有理由前往大西洋中部海域,而是应该守在公海舰队进入北大西洋的必经之路上。虽然从北海进入北大西洋有数条航线,但是最主要的航线都得从设得兰群岛附近通过,因此本土舰队在设得兰群岛附近巡逻待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当然,真正的原因,就是斯佩渴望与英国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决战。
也就是说,斯佩已经把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公海舰队没有转向,仍然在向北航行。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斯佩派出了几艘轻巡洋舰前出执行侦察任务。白天的时候,侦察任务主要由水上飞机承担,只有在天气状况极为恶劣的时候,才需要用到侦察战舰。到了夜间,因为水上飞机无法出动,所以前出的侦察警戒任务都得由轻巡洋舰承担。
这个时候,斯佩又犯了一个错误。
虽然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因为斯佩没有调整公海舰队的航线,所以双方遭遇已经不可避免,但是只要斯佩认真安排侦察工作,依然有机会及时发现本土舰队,也就有机会在战斗中掌握主动权。
要知道,公海舰队的最高航行速度不但不比本土舰队慢,还要稍微快一点。
一支舰队的最高航速,不是由最块的战舰决定,而是由最慢的战舰决定。在本土舰队中速度最慢的是两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最高航速只有二十七点五节,而在接近满载时的最高航速不到二十七节。公海舰队中,速度最慢的是两艘“德意志”级袖珍战列舰,其最高航速能达到二十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