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妾身也有责任,还望王妃海涵。. ”
方一见了面,杜氏就忙不迭的请罪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慕嫣然也不想再为此事烦心,叫了起,亲热的拉着杜氏坐在身边,慕嫣然满面疑惑的问道:“舅母,抗旨不遵的罪责,可不是文府能承受的。如今,皇上才刚登基,未免落人口舌,文府作为太后的母族,正是要小心谨慎的时候,可他们却这般大胆,连大房和二房也默不作声的任由三老太太这般胡作非为,到底是何缘故?”
唇边溢出了一抹苦笑,杜氏轻叹了口气,看着慕嫣然低声说道:“这也是妾身私下里猜度的,说出来给王妃参详一二,至于几位老太爷和老太太心里究竟是何想法,妾身就实在不知了,还望王妃谅解。”
点了点头,慕嫣然静静的听杜氏说了起来。
“新帝登基,如今,先前的皇后成了太后,文府便觉得有了依仗。虽说先帝有圣旨,说文府女子三代不得入主后/宫,可这入主后/宫是个怎样的涵义,谁又能说得清?皇上登基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可太后的母族文氏族人,却一点儿风光都没出,文府众人,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杜氏话语一滞,抬眼看了慕嫣然一眼。
见她并未露出不喜的神色,杜氏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皇上和太后的心思。如今众人是猜测不到的,可是文府却等不及了。先前,大房的老太太想递了牌子进宫去瞧瞧太后,可自从大老太爷的爵位被削。大老太太的诰命也跟着被驳了,虽说内务府审核身份时必定会回禀到太后娘娘面前去,可到底也会闹得都城里人驹知。前几年那些已经快被人淡忘了的事情便又会被扯出来,让文府再度闹个没脸。. 所以,才有了这回选秀,三房送五丫头参选的这一出。”
听杜氏这般说着,慕嫣然的心里,也渐渐的明白起来了。
文府三房,大房有当今太后。三房有先前的淑敬皇后,而二房又依附着大房。所以,三老太太猜度到了大房的心思,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送文雅璇入宫当秀女,其实只是个由头,一个提醒太后和皇上注意文府的借口。
如是想着,慕嫣然的心里,却扬起了一丝可笑的感觉。
堂堂太后母族,竟沦落到了要靠这些小手段来博宠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啊。
无奈的摇着头,杜氏低声叹道:“按说,皇上登基。封赏完了后/宫和亲王群臣,便是轮,也该轮到文府了,哪怕旁人不赏,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作为太后的父母,也该有些象征意义的封赏。可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宫里似乎是把文府遗忘了一般……”
人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今太后还是皇后时,文府因为没有将贺启暄这初到藩地的藩王放在眼里,而被永成帝下旨惩罚,文府众人虽诚惶诚恐的接了旨,心里,怕是憋了一口窝囊气。
如今,嫡亲的女儿当了太后,嫡亲的外孙做了皇帝,文府的人一定认为,文氏一族的辉煌,指日可待。
当臆想之中的滔天富贵迟迟不到时,众人的心里便有了疑惑,所以,才要找个由头去探问一番,而有勇无谋的三老太太,便成了不二人选。
文府大房,因为有太后和皇上在,所以他们有恃无恐。而二房历来平庸,自认是文府的一份子,便是大房的富贵,也终究是文府的富贵,理所应当的安享着尊荣。
唯有三房,三老太太心中多有不甘。
淑敬皇后已经薨逝,而贺启暄,虽明面儿上该与三房最亲,和三老太太自知,贺启暄和慕嫣然,怕是心里对她并无一丝亲近之心。
三房中,如今最有出息的,当属总督文嗣逡,可文嗣逡却不是出自三老太太亲生,其余的三个儿子,如今最大的官,便是三老太太的大儿子,文府三房的二老爷文嗣平,从五品的云都知府。
是故,三老太太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更想出头。
想透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慕嫣然便能理解三老太太为何会有这一番举动了,哪怕就如她晌午强辩的那样,只是送文雅璇进宫服侍宫里的贵人们,可她却忘了,或许未等文雅璇成功的面见太后,都城里的言官,也会生出事来,到时候,莫说是文嗣平,便是正二品的河道总督文嗣逡,怕是也要大祸临头了,就更不用说文府其他人了。
远离官场这么多年,文府的这几位老人,竟已简单天真至此,慕嫣然心中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此事,王爷说他自有定论,我便懒得再去搭理了,只看日后再说吧,免得让她们觉得我是揪着她们不放了。”
喟然叹着,慕嫣然只觉得语气中有些沉重。
若不是昨夜的一句多嘴,此刻,文雅璇已经是以待选之身回到文府,而三老太太的脸上心里,又该是怎样一副得意?而这且不算,等到将来,都城里事发追究起来,自己这负责郓州筛选秀女一事的宣王妃,怕是也逃不脱罪责吧?
听着右梢间里传出的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慕嫣然颇有些后怕的长叹了口气。
送走了杜氏,慕嫣然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去后院玩了会儿,及至再回到一心堂,贺启暄已经更了衣斜倚在软榻上看起了书,说笑了会儿,便一起用起了晚膳。
天色昏暗,外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畜子小跑着进来,将一封火漆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