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泼墨一般。殩齄玕伤
北堂凌所居住的行馆之中,气氛格外紧张。
今夜,负责戍守的影卫,皆都如临大敌,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就连寝室里的北堂凌也是正襟危坐,不曾安然入睡,唯恐那些如幽灵般的刺客再次半夜偷袭!
但,出乎他意料的。
一更,二更,三更,直到三更过半,这一夜始终都出奇的平静,那些刺客,一直都并未曾出现峥!
后半夜的夜空,拨云见月,分外妖娆,但负责戍守行馆的影卫们,却神情凛冽的仍警惕着四周。
眼看着三更过去,四更将到。
北堂凌起身步出房门,一身寂然的仰望头顶夜空客。
心中思绪飞转间,他的面色渐渐冷峻,眸华闪烁不定。
站在屋顶戍守的向俊,见北堂凌在院落中负手而立,不禁心下一惊,直接飞身而落。
从边上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件滨披风,上前披在他的肩头,向俊轻声催促道:“王爷也该累了,这会儿还是进去歇着吧,这里有属下们把守,一定会确保王爷安全无虞!”
“不必了!”
轻叹着摇了摇头,北堂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声音低哑而苍凉:“今夜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枉他聪明一世,今夜却生生被人当猴耍了!
折腾了一夜,直到此时,他才悟透了一些早前不曾想到的事情。
想来,那些刺客,今夜根本就不会出现。
而独孤宸就是看在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故意将入宫之日后延一日,让他去猜,去想,让他废寝忘食,坐立不安!
听闻北堂凌所言,向俊脸色微微一变。
北堂凌回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未减,自嘲意味越发明显:“俗语有云,兵不厌诈,他们在诈本王!”
“王爷……”
向俊眉心紧拢,一脸的疑惑之色:“现在还没天亮,一切尚不可知……”
闻言,北堂凌冷笑了笑,转身向里走去:“独孤宸使诈让本王晚进宫一日,无非是知本王疑心太重,猜他一定会在今夜再此偷袭,而他……则反其道而行之,让我们跟傻子一般,白白的在这里等着!”
若楚阳一役是失算,那么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独孤宸的确是个值得他正视的对手!
心念至此,他忍不住心中喟然一叹,他又回头看了眼向俊:“现下到辰时还有一个时辰,你也眯上一会儿吧!”
“是!”
站在原地一直不曾动过,向俊眼看着北堂凌一脸清冷的进了上房,不禁有些懊恼的扒着自己的头发。
这次出使燕国时,他们家王爷便有说过,此行吉凶参半!
可是现在,在他看来,这哪里是吉凶参半啊!
根本就是大凶才是!
心中如是胡思乱想着,向俊重重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继续巡视,却听北堂凌优雅低磁的嗓音从屋内传来:“本王临时起意,让蓝毅带着夫人寻了处僻静的小院,天亮时,差两个人,去将夫人接回来!”
闻言,向俊心头一震!
夫人!
他说的不是萧依儿的名字,竟然是夫人……
————
四更时,行馆之中,归于寂静。
彼时,在距离行馆一里之外的一处民宅里,和衣躺在床上养精蓄锐了大半夜的沈凝暄,借着灯光倒影的剪影,看着门外坐立不安的蓝毅,心中思绪微转!
这蓝毅,明摆着是得了北堂凌的真传。
昨夜,她还没给他下迷~药,他便先吃了醒神丹,不仅如此,他不进屋,就在屋外守着。
他们此刻所在的民宅,是门窗相连的。
如此一来,蓝毅只需守在门外,既能保护她,又能严防死守,不怕她跑了……
不过无妨,硬的不行,她能来软的。
眸光狡黠一闪,沈凝暄轻勾薄唇,终于有所行动了!
起身,下榻,披上披风,自从药瓶里取出颗丹药直接吞下。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她上前几步,伸手打开~房门。
听到开门声,蓝毅急忙回头。
见沈凝暄打屋里出来,他连忙迎上前去:“夫人……”
“阿嚏!”
甫一打开~房门,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凉风,沈凝暄微微一颤,却在看到蓝毅后,用力打了个喷嚏!黛眉微蹙,她轻揉了下鼻尖,这才泪眼朦朦的看向蓝毅:“我说过很多次了,不准叫我夫人,再叫我夫人,以后我毒哑你!”
“呃……”
蓝毅微怔了怔,深看了沈凝暄一眼后,耐着性子问道:“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感染了风寒罢了!”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沈凝暄懒得在去纠正他的称呼,抬步向外走去。
见状,蓝毅身形一闪,挡在她的身前:“夫人要去哪儿?”
轻抬眸,对上蓝毅的双眼,沈凝暄轻蹙了蹙眉,一脸虚弱道:“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是不放心王爷,要回行馆。”
闻言,蓝毅心下一怔,刚毅的脸部线条,微微有些缓和:“夫人……”
在他看来,以北堂凌对沈凝暄的态度,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但是现在,听她说不放心北堂凌,他又不禁暗地里为北堂凌高兴起来。
这丫头,还算是有良心!
“夫什么人啊——阿嚏——”
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沈凝暄脸色潮红的抬起头来,对蓝毅催促道:“走吧,都快辰时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