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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已经都没感觉了,她觉得就连表情都僵掉了。
“沈络同学,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厉北聿。”记忆中的男人伸出好看的手掌,在她视线波及的范围内,握住她并未伸出的手。
冰凉的雨水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身上,是他出现,撑起了那把伞。
“你喜欢我?”那时的沈络素面朝天,笑容还很多。
“说喜欢多俗啊,你就知道我想霸着你不松手就行了。”那时的男人还未彻底蜕变成熟,眼中的笑意是纯净的。
“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他低着头,没有哭,她可以看得清他眸中的悲拗,所以她难过,她生气,独独没有彻底的伤了他。
可是,她没有可自欺欺人的理由了。
里面那一起坐着的三人使她的眸光瞬间幻灭,那个叫年艺的女人看向孩子的目光转过来,她的脸让沈络呼吸都难呼吸。
一见钟情,都特么的是狗屁。
她现在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外面太冷,站的太久的她表情都僵掉了。
她现在想明白了,为什么初次见面后,厉北聿就赖住她不放,是因为和那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为什么突然打乱她去求学的计划突然结婚,是因为那女人生病了,需要她。
为什么孩子没了,他却那么淡然的一带而过,因为他有别的孩子啊。
心里那最不愿意被人扒出来的东西,大展于人前,沈络连呼吸都停顿了,手指颤抖的摸上那门的把手,转动,而后拉开。
她的出现吓坏了所有人。
只是,厉北聿没有一点惊慌失措,仿佛早已预料到。
因为就在刚刚,桌上的手机震动,赫然是那边传来的消息。
厉夫人在他飞机起飞四个小时后,登上飞机,目的地,英国伦敦!
“北聿爸爸,她是谁呀,为什么和妈妈长得一样呀。”
轰的一声,沈络像是血液停止流动,苍白的脸色映衬着暖黄色的灯光霎是可笑。
她笑了,淡淡出声:“原来,你真的有孩子啊。”
原来,我就是个替代品啊。
那天,见温雅的最后一面,温雅最后的话便是,孩子没了,他不会在乎的,因为他有别的孩子!
她朦胧着眼睛看到厉北聿站起来了,走过来了,厉正南是慌忙的脸色,那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那么淡然的坐在那里,脸上也是茫然。
脚步后退,转身猛地拉开门,沈络跑了出去。
后面是男人紧追的身影。
她上了来时所租的车,煞然间调转车头,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车子快速的冲了出去,带着一股狠劲儿,沈络在车上边哭边笑。
脑海中映过这些年厉北聿说的话,暖的也好,冷的也好,都像是一根根的鱼线,勾住了她的喉咙,足以致命。
沈络知道,她没的后悔,没资格后悔。
她听得到,后面尖锐的喇叭声,她不回头,径直向前开着,眼前视线早已经被泪水浸的模糊不堪。
“等过两天我就接你回家。”
“怎么这么不注意,会着凉的。”
“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孩子,还会有的。”
她的记忆中,缺了一角,无论怎么挖,也挖不到那句,“沈络,我爱你,沈络,我喜欢你。”
她猛地摇头,笑的绢然,就连头发也随着泪水沾在了脸上,原来他不是不善于表达,不是不说,而是他不想骗她,也不想自欺欺人。
“沈络,你停车。”后面的车上,一向处事不惊的男人终是变了脸色,她的车速猛地不像话,她行驶的方向是高速路的方向。
尖锐的喇叭声,也没能换来女人减慢的车速和停下来的车子,只有漫无目的的狂奔。
他的心,终于是怕了,也后悔了,不管怎样,应该都告诉她的,不该伤她的心的,更不该她怀孕的时候,独自留她一个人,
厉北聿的眼睛里都是惊慌失措,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下一下的按着喇叭不松手,期待可以换回沈络的理智。
后视镜中紧跟在后面的车辆,让沈络的心狠狠地一颤,咬唇,眼里缓缓漫出湿热的泪水,啪嗒
啪嗒的掉落下来。
她手指已经没什么力量了,神经绷得太紧,她连呼吸都难过,心如刀割是什么感受,这辈子体会一次足矣。
后面的车渐渐地和她的车子平行,她偏头,看得见厉北聿那慌忙的神色,耳朵边是隐约的他的声音,她看到,他把车窗摇下来了,平时打理的温顺的黑色短发,此时正在风中张扬的飞舞着,乱的妖冶。
“沈络,你停车,我有话跟你说,你停车,这样太危险了。”
外面是他断断续续的大喊的声音,那焦急的神情映在她眼里全是讽刺,来追她的原因究竟是因为怕她出事,还是年艺的病还未完全好,因为需要她。
这样的场景,她想都不敢想了。
前面的路是个大转弯,两人的车并排都有些艰难,她感受到,男人怕跟她的车发生碰撞而慢下来的车速。
她转头,粲然一笑,那眸色清晰的映在了厉北聿的眼眸中,心里狠狠的一抽。
沈络松开了抓住方向盘的手指,慢慢的回头,望向那焦急的眼眸,划开笑意,感受到车头猛地撞击强度和飞出去的车身。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笑意凄凉。
一切,就在这里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