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医生说你需要办理住院。”
裴岩站在那里,面色平静了些。
“过两天吧。”他起身坐起,揉了揉脑袋。
裴岩抿唇,没再劝,有些事情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厉北聿一直是一个性子执拗的男人。
“那现在好好地睡一觉吧。”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漆黑漆黑的。
“嗯,你去休息吧,别管我了。”他起身,并不打算就此休息,他多睡一秒,这个世界就少映在他眼睛里一秒骜。
裴岩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关上了门,而厉北聿则猛地踉跄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地上,他从未觉得,这一生活下来,在此刻,会是这么的狼狈。
他不知道,强行把沈络留在家里,到底是想让她彻底断了念想更多一些,还是想让她留在他的世界,哪怕只有几天,他不知道,哪种想法更占据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手机在寂静的夜色中叮铃作响,他伸手,有气无力,厉北聿勾起唇笑了笑。
他以前,可以徒手和十个人打架都不会输,而现在,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需期期艾艾,这个世界都是凉的。
门外,是静立着的裴岩,他倚在那里,不去看里面,而后伸手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手指点在一个位置。
——厉正南。
厉正南接到电-话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多。
他摘下老花镜,然后起身,站在窗前,睿智的模样,即使现在也身板挺直。
“喂。”裴岩找他的时候,一般都是大事情。
所以厉正南的声音不自主的有些凝重。
“厉董,总裁他病了。”
此时的裴岩,坐在楼梯的拐角处,神色悲伤。
…………
…………
通话结束后,厉正南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手掌紧握住手机,神色呆滞。
裴岩说他的儿子得了绝症。
裴岩说他的儿子打算替他去顶罪。
裴岩说他的儿子活不过这个月了。
一刹那间,那种无力感接踵而至,他转身,离开书房,启程去了医院。
*
“厉董。”裴岩起身,厉正南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看向裴岩,裴岩点了点头,指向那间病房。
厉正南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病房内静悄悄的,门打开,露出一抹倾泻的廊光。
厉北聿没回头,坐在那里,淡淡的道。
“裴岩……”
身后的人没应声,厉北聿怔在那里,察觉到了什么,随即苦笑。
“爸……”
“嗯。”
不单单有脚步声,还有稳重的拐杖落地的声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其实厉正南的腿没任何问题,只是北浩不在的那些年里,好像有个拐杖就可以支撑着,所以现在习惯了。
“地上多凉啊。”厉正南走了过去,把拐杖放在一边,然后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男人。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也没个人可商量……”话语中,老人叹了一口气。
厉北聿沉默着,俊眸冷冽。
“你也别怪裴岩,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个人担着他能不着急么。”
厉正南自然察觉的到厉北聿身上冰冷的气氛,然后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事情不打算告诉沈丫头么?”
厉北聿侧眸,摇了摇头。
“我和她离婚了。”
厉正南愣住,随即抿唇,点了点头,“也好。”
他了解厉北聿,这样的孩子,绝对不会把别人留在身边,做别人的包袱。
而厉正南却也做了一个决定。
他并没有劝解让他去接受手术,可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大概都是那样的,沉默而又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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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市头条。
安静了几个月的厉北浩纵火杀人案再掀腥风血雨。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不是厉北浩,而是厉氏的创始人厉正南。
警局早上停下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
而拄着拐杖的厉正南去警局自首,说五年前的案子是他一首主使,强行把当时想自首的三儿子带走。
这事情即使是在医院,厉北聿也知道了,他当时正在吃早饭,得到消息后,连忙的换了衣服就去了警察局。
而裴岩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虽然厉北聿早上起来之后,没有责怪他擅自把消息告诉厉正南,可是也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
车上,依然是一片的寂静,裴岩开着车,车子稳稳地。
终于,男人开口。
“开快点。”那声音微哑,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脸色也不甚健
康。
“好的。”裴岩加速,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肯开口说话,就证明还没那么生气,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是换做他让沈络知道了,恐怕他现在已经抱着箱子被开除了,孰轻孰重裴岩还是可以掌握的好的,告诉厉正南,也是为了一旦有什么事情,他说的话厉北聿不听,自己父亲的话总会听得吧。
车子一路疾驰,从医院到警局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路上也没有堵车,所以到达的很快。
车子刚停稳,男人就打开车门冲了了车,脸上是一脸的凝重。
厉北聿的眉宇蹙着,这本来是他要做的事情,厉正南却先承认了,打乱了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让他突然觉得活着可以为别人做的事情又少了一件,而且厉正南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进去的是自己的父亲,厉北聿怎么能不着急。
他咳了两声,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