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老太君都没有说话,章芳华苦苦哀求了半天,竟连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渐渐的停住了哭泣,只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环顾着众人。
柏韬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可怜,可是再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英莲,他就觉得无法原谅她,只能悄悄的转过了头,避开章芳华的视线。
华月一点都不觉得过意不去,她本就不是一个善良过头的人,平日严守本分,绝对不会无故伤害别人,可是若是有人想要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儿,她却是不能坐视的,况且,她对章芳华十分的了解,若是这一次不给她一些教训,那么日后她不但不思悔改,反而会变本加厉,早晚,对自己来说,都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不是别人没有同情之心,实在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容不得人同情。
就在章芳华几乎绝望之时,老太君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看了华月一眼,慢慢说道,“这事——”
华月一看老太君这样子,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大半,老太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一副疲倦之态,说明她已经不想把事情闹大,而是想要息事宁人了。
果然,只听她慢慢的说道,“这事——怕也不是芳华的主意。她原本还就是个孩子,不知道这有了身孕的人最是娇弱,丁点都碰不得,想来,她也不是十分清楚这东西的药性。只想着它对抑制英莲那丫头的反胃呕吐有好处,倒是不知道和猫儿的这一层关系了。一片好心反做了坏事罢了!”
章芳华一听这话,一颗被吊起来的心瞬间回到了肚子里,眼泪迅速的滚落下来,她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强笑道,“老祖宗说的正是。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就懂得这么些?只是前阵子我胃口不好的时候喝了些这茶,丫鬟便想着这茶能治所有的反胃症状了,我们都是妇道人家,见识短浅,哪里就知道这么些细微的事情?此事原是我看管不严,照顾不周,才会害的英莲妹妹没了孩子,说到底,我依旧还是罪大恶极的。还请老祖宗责罚我吧,不然,我这心里也是十分不忍的。”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漂亮,既将送茶一时推到了丫鬟身上,撇清了自己,又说明丫鬟也是一番好意,全无害人之心。再来,又表现出这样一幅贤良谦卑的态度来,正好堵住了别人的嘴,就是要罚她,也不能罚的重了。
华月看到老太君听了这话脸色稍微舒展,便知道她很满意章芳华这样的表现,心里便有些没了兴致,虽然知道老太君是为了一家安宁照相,又何曾不是害怕一旦和章芳华撕破了脸皮,她在章府和侯府之间两头尴尬。
正是因为牵扯到了自己,她心里才更加不痛快,她根本就不在意章府的人怎么看她,她与她们之间毫无亲情可言,纵然是祖母向着她些,也是为了父亲的名声,不肯让孟氏太独断。如今,那个府里,她也就还顾着父亲的脸面了。
既然如此,也不能太强硬了,便微微的垂着眉眼,并不说话,听凭老太君发落了。
老太君见众人没有异议,便懒懒的挥了挥手,“此时虽然不全是你的错,但毕竟你是一院的主子,除了这样的事,你难逃责任,去领三十板子,记住这个教训,日后可要谨慎些,凡事三思而后行!”
三十板子按照章芳华现在的罪名,无疑是太重了。只是,她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大家也都很清楚,因此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恭敬的谢了恩,爬起来自己去领罚去了。
“相公,咱们也回去吧!过几日就是老祖宗的寿辰了,我还要张罗起来,家里一些男客我还不是很清楚明白,你回去跟我细说说。”
老太君也道,“吵闹了这半天,我也乏了,你们也都自去吧!韬儿,英莲那孩子实在是让人心疼,你和紫菱多顾着她些,若是她言语上有个不好,你也看在没了的孩子面儿上,多担待她些。”
柏韬恭敬的应了,和华月夫妻俩一同出来。
一路无话,众人都有些心情沉重。好在过几日就是老太君的大寿了,府里也能热闹些。
华月毕竟是第一次掌事儿,二夫人许是因为将权利交了出来心中不痛快,可这是老太君做的决定,她也不敢说什么,就是整日里推说不舒服,凡事不管,推得个干干净净。倒是紫菱和玲珑,时常过来帮衬着她。尤其是玲珑,竟没有因为母亲和嫂子的关系而跟华月生分了,两人还是和和睦睦的。只是这丫头的婚事也已经定了下来,出门子也是不远的事情。
到了这日,华月竟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忙碌,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府中气氛不高,大家都有心热闹一下冲冲晦气,因此人人干起活来很是卖力,华月也轻松了不少。
日头落西,大部分的亲眷们都陆续的告辞离去,只有一些毕竟亲近的公子们还在喝着酒。华月觉得有些热,便带着紫苏在小花园里乘凉,顺便歇息。
过了一会儿,只见柏懿脚步匆匆的寻了来,看到华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华月有些疑惑,摇头道,“没事啊,怎么了?”看柏懿这个样子,身上有浓浓的酒气传来,只是一双眸子格外的清亮,并没有喝醉的样子,只是他这会子不是在前面陪着几位小王爷和王公公子们喝酒么?
柏懿皱了皱眉,嘱咐道,“你别在这里了,这里虽然清净,但是入了夜,风还是凉的。小心着了凉就麻烦了。方才我看到章芳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