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厅之后,众人依次落座,郝大用坐好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庞刚一样笑道:“庞百户,适才本官刚向诸位同僚问起你,没想到你还真不禁念,一说你就来了。来了也好,你也谈谈如何应敌罢。”
“诸位大人都怎么说?”庞刚不答反问。
“犬牙山离灵山卫所只有不到五十里地,据夜不收(探子)回报,贼匪足有近五百多人,我们卫所能发之兵只有四百多,即便是加上庞百户带来的精兵也只有五百余人,于贼匪人数相当,因此此仗相当棘手啊。”郝大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来到灵山卫所之后他发现卫所的情况比起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昨天他视察了一下卫所已经集结好的屯兵,发现尽管这些屯兵大都属于青壮,但全都缺乏训练兵无战心,看得他直皱眉头。直到适才看到庞刚带来的一百二十名精兵时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庞大人,卑职在青州就听闻指挥使大人非常赏识大人,今日大人不妨指点一下卑职,好让卑职等人涨涨见识。”这时,一名一直站在郝大用身后的百户说话了,不过这话听在庞刚的耳里怎么觉得有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庞刚摇摇头,“本官是个粗人,大人说怎么打卑职就怎么打。本官认为贼匪毕竟是贼匪,我大明官兵一到自然会望风而逃。”
这名百户听后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庞刚此言差矣,贼匪战力虽不堪一击,但也得小心才是,否则若是象上次攻打王家屯一般就不好了。”
庞刚心中一怒,虽然上次的王家屯之战他从中受益良多,也因此坐上了百户的位子,但此战着实是灵山卫所之耻辱,庞刚身为灵山卫下属百户,这名百户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隐隐的讥讽庞刚,说他是借着袍泽的尸体往上爬啊!
心中大怒的庞刚目光一凝,右手握在了刀把上,冷笑着问道:“这位大人看着很是眼生啊,未知大人高姓大名啊?”
看到上官发怒,庞刚身后的王志和黑铁也都对其怒目而视。
这名百户毫不示弱的迎上了庞刚的目光,冷笑着说道:“本官青州百户黑铁,乃无名小卒,庞百户不认识本官自然不稀奇。”
“哦,听黑大人的话里似乎对剿灭犬牙山之匪患颇有高见,不知能否告知庞某人呢?”
“高见不敢当,自古行军打仗向来是“以正和以奇胜”,依本官浅见应先派出夜不收(斥候)前出,切断贼匪之耳目,而后大军堂堂正正压上自可一战定乾坤。”面对庞刚极诸人的目光,黑铁并不以为然,阴着脸镇定的把话说了出来。
“哦,这么说黑大人依然胸有成竹啰,那还问本官干什么!郝大人,卑职还有事先告辞了!”心中有气的庞刚可不愿在这里受此种鸟气,把手朝郝大用一拱转身就要转身走出大厅,众军官哪里肯放他走,几名灵山卫的百户一起把他拦了下来。
郝大用嗔怪的瞪了黑铁一眼喝骂道:“黑百户,你身为大明军官,就是这么对待同僚的!还不快给庞大人道歉!”
黑铁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皮笑肉不笑的对庞刚说道:“庞大人勿怪,本官是个粗人,适才言语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庞刚冷哼了一声,在一旁坐下了。出了这档子事大厅里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不一会就匆匆散去。
吃完了午饭后郝大用大手一挥,各部迅速开拔,几队人马乱哄哄的出发了。
庞刚领着自己的人马走在队伍中央,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黑铁这厮竟然是郝大用手底下的夜不收头领,他带着手下三十多名夜不收骑着马在前方探查情况,很快会数十名夜不收就轮流着回来禀报前面的情况,让走在中间的众军官对前面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个发现让庞刚有些惊讶起来,这个看起来总是阴沉连说话阴阳怪气的黑铁行军打仗倒是有几分真本事啊。
而郝大用来到灵山卫自然不会是空手而来,除了带来了黑铁这队夜不收外,他还带来了一队三十多人的家丁,这些家丁竟然是人人骑马。这个发现让庞刚极为眼红,在他的望海堡除了几匹他高价买来的劣马和上次宋指挥使送的这皮红马外,手下连骡马都没有一匹,就连辎重补给都要靠辎重兵来背,这个发现也让庞刚有了日后一定要弄来一批马匹建一支属于自己骑兵想法。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寒风凛冽、天寒地冻,灵山卫的士卒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叫苦连连,尤其是走了一个一个多时辰后天上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路面上开始打滑,这下连郝大用的家丁都有些受不了了,他们只好下了马慢行,寒风迎面刮过,感觉面上就像是被刀割一般,众人都开始咒骂起来。
看着众士卒们的懒惰样,众军官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对郝大用禁言要求就地扎营,待到雪停再行军。
郝大用沉着脸,右手拿着马鞭指着庞刚和他身后的士卒说道:“尔等看看庞百户的军马,再看看自己的士卒,本官都替你们脸红。同样是一个卫所里出来的,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众军官这才察觉,原来庞刚此时也下了马,和望海堡的士卒们一起走路,而他们这一百人此时却依然军容严整,行军队伍也没有散乱。
众军官心里羞愧之余也进言道:“大人,卑职等带来之士卒比起庞百户带来之兵马自然是差了些,可士卒们此时衣裳单薄,卑职等人怕他们禁不起风霜啊!”
郝大用把手一挥沉声说道:“这些本官不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