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说他到来,还是紧张不已。
身子挺得直直的,后背绷得有些微痛感,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林清音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偷偷瞧一个人罢了,怎么也能忐忑成这般。但不得不说,这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二次婚姻,比起第一次,更令她紧张。
原以为有了第一次的教训,重生以后的婚姻,可以选择一个真正适合的良人度过此生。然而天不遂人愿,这一世,可能也难以令她欢喜。即便如此,她仍想看看这平国公齐洛城,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一夕之间平步青云,博得圣宠。朝堂之事她之前不大明白,也很少打听,但由于林贵妃的关系,这五皇子上位的过程她一清二楚,背后必然有齐洛城出的一份力量,只是没有搬到明面上来。
或许人无完人,齐洛城在夺嫡之事上明智果敢,但私下里品性却不怎么端正,狎ji就是明证。若不是林侯爷亲眼所见,林清音对于这位未来的夫婿,或许还会存有三四分美好的幻想,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一身藕荷色的长袍,黑鸦鸦的青丝用白玉簪挽起,随着他一步步的行走,腰上挂着的玉佩轻轻晃动,真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林夫人本是沉着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对于这未来女婿早就怀了偏见,没有什么好感,正欲借着此次机会暗暗敲打敲打,岂料见了真人,却是什么刻薄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个翩翩如玉佳公子,就好像那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林夫人也不知哪里的风水能养出这样的好皮相,但毫无疑问,茫茫人海中,只要看上一眼,便不会忘记。越看越觉得清逸,越看越觉得俊美,更兼他举止优雅洒脱,行礼之时,那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叫人越发的折服。
林夫人瞬间就和颜悦色了,将之前听闻的那些谣言蜚语抛在了脑后,慌忙赐座。只依稀可见他斜飞的双眉,一双眼睛似黑玉一般,哪怕是隔着一层珠帘和屏风,林清音依然能感觉到其中的神采。这世上美男子不少,但没有哪一双眼睛,能像齐洛城的眼睛一样,勾魂夺魄,让人一旦对上,便无法自拔,沉溺其中。
林清音莫名的有些失落,这样一双眼睛,偏偏他本人是那样的人……
恍惚间,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曾经惊鸿一瞥,是在什么时候呢?寻思了半晌,终于回忆起来,那还是去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她就在庙中偶遇了浑身是伤的一个陌生人。他满脸的血污,连长相也看不清楚,但就是那样轻飘飘的一瞥,让林清音不顾一切的想要救他,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替他请了大夫。
这样想着,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外头的齐洛城,却忽然朝着这边望来。林清音吓了一跳,明知道他不会发现自己,但仍旧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砰砰乱跳,失了平静。林夫人已和他寒暄了起来:“太夫人身子可好?前些日子贵府上两位妈妈来过,说太夫人有些操劳……”
齐洛城偏着身子,只坐了半张椅子,“多谢夫人挂念,家母身子一向康健,早年一直忙碌,已经成了习惯,到现在闲下来,反倒是不自在,偶尔也操劳几日……”想到太夫人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林夫人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以免齐洛城觉得自己看轻了他母子二人。
只是不过才说了几句话,齐洛城身边的小厮忽然在正房门外探了个头。齐洛城瞧得分明,不动声色的说了一阵子的话,才告辞。林夫人未免有些遗憾,但想到方才那小厮似乎有事要寻,也就放他离去了。
林清音唯恐林夫人打趣,也随意寻了借口匆匆离去,一路上尚有些缓不过神来。
到了晚间,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林夫人那里用晚膳。
可巧林碧蓉也来了,姐妹二人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就并肩走进了正房。林夫人正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轻轻吟诵。林清音不便打扰,静静立在一旁,一直到林夫人睁开了眼睛,才凑上前去唤了一声:“母亲”
林夫人睃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了笑意,“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冬笋片,待会尝尝。”林清音笑着应了,却见冯妈妈撩帘而入,匆匆忙忙的,在林夫人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林夫人脸色大变,重重拍在了炕桌上。
尚未等林清音问个明白,林镇邪就慢悠悠晃了进来。
林夫人大怒,也顾不得姐妹二人在场,一茶盏就摔了过去,“你做的什么好事”
林清音缓缓垂下了眼。
若这事真是林镇邪做下的,处理不好,他的后半辈子也就完了,林家的声誉,短时间内,也难以回复到从前。林镇邪却是大惑不解的样子,错愕的看着林夫人,低低唤道:“母亲——”林夫人气极,冷哼了一声,“我可当不起。”
扑通一声,林镇邪跪了下来,“母亲,孩儿不知犯下何事,还往母亲明示。”林夫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很冷很冷,“你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说着,目光似刀子一般,剜了他一眼,“这事你该去问你大姐,该去问曹家的人”
林镇邪愣住,想起自己做下的那些事,到底心虚,也不敢否认,只得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当时也是气急了,曹远山那样糟践大姐,我做弟弟的见了,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再加上那混账东西一个劲的拿言语刺激我,只说我们林家没有胆量动他,我一时脑热,就和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