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慕君歌倒真没说谎,金国的和亲使者真的来了,还口口声声说大金王上只求德容郡主为妻,他必保证两国永世交好,还可奉上丰厚嫁妆彩礼。
皇上这些天颇为为难,连去延禧宫看到云重紫都有些没好气,云重紫也乖觉老老实实地呆在偏殿里哪里也不去,她的消息也不算闭塞,但是慕君睿去守皇陵的消息还是从唐安然那处得知,她心中隐隐不安,慕君歌把他打发到皇陵去,又有什么目的?
这下离着远了,就是想见一面都无可奈何,前朝金国使者还在闹个不停,云重紫见谁也蔫蔫的。
这一日,云重紫正与唐安然坐在一处叙话。
“我派人去打听了,皇上让七王爷守陵一个月,等他回来就放你们离开。”
云重紫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其实这事她早就命人去查了,消息是这么说的不假,但谁知道慕君歌会不会说到做到,他那人心思最为深沉令人难懂。
她缓缓放下茶杯,唐安然如今已经是皇后,虽然和慕君歌彼此防备,但她说话的时候不能不顾及。
“真若是如此,我对圣上感激不尽。”
唐安然听出云重紫的话中有所保留,心中不由叹气,她此生都要在后宫中的浑水中尔虞我诈,若是连三娘都不直言相说,她这一生真真没了盼头。
她上前去拉住云重紫的手,“我想着也没那么简单,听说金国的和亲使者很是猖狂,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无论皇上怎么说,他就抱定了主意要把你迎娶到金国去,还大有不办成此事就不走了。”
这事云重紫也听达魁提起过,据说那人深得关安哲重用,当时听了云重紫就纳罕着想,此人居然敢在大元境内嚣张,身后肯定有依仗。
云重紫的眉毛抖了抖,莫非关安哲也来了?
这几日她心绪不安,听到此事更是觉得烦不甚烦,云重紫捏了捏眉心,唐安然见到忙道:“三娘你放心,就算皇上说话不算数,我也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的。”
“我倒不担心这个。”
云重紫反手拍了拍的唐安然,“我在想太后现在是你的依仗,若是她……”
她故意顿了顿,这话连假设都是大不敬,唐安然知道她的心思,目光沉了沉。
云重紫跳过那话继续道:“现在后宫里就你们三个,底下的人也敬畏太后不敢胡来,只是以后又怎么办?倘若你真要在这位置上,就要为自己以后打算了。”
“我不屑与她们争抢。”唐安然哼道。
“在这个地方,不争不抢并不是安身之道,反而令她们以为你好欺负。”云重紫努了努嘴,“你也是知道云裳的出身,你瞧她一路是怎么爬上来的,她连嫡母生母都不放在心上,怎么都会为了上位而害你。所以我想……”
“三娘!”唐安然尖叫着喊住她,“我是瞧不上云裳,但我断然不会仿效她之法,去害人的!”
云重紫被唐安然的尖声骇到,唐安然眸中露出的轻视和鄙夷,整个人仿若站在云端上高不可攀。
唐安然被保护的太好了,好的她不屑用那些耍心机脏了自己的手,哪怕她被人踩到泥土了,也要高傲地扬起头瞧不起那些害自己的。
云重紫没有气恼,心中反而有了深深的担忧,若真是如此,安然这一生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博。
“瞧你还急了。”云重紫笑起来,“我不过是提个醒罢了,谁还当真撺掇你去学那没羞没臊的蹄子,就是提起云裳我都觉得不耻。”
唐安然也松了口气,“反正谁愿意爬皇帝的床就随她们去,我才不在乎,大不了废了我就是,在冷宫里还自在。”
云重紫的笑有些绷不住,越听越惊慌,决不能让安然抱着这种心思,不然下场……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说这话,宫人来问午膳摆在哪里,唐安然指了指西里间,对云重紫说:“最近没什么胃口,闻到油腻就想吐。”
云重紫心中一惊,急忙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把手放过来我把把脉。”
唐安然也察觉不对,毕竟家中她又不是独女,对于人事她也不是一无所知,于是面色冷冷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云重紫把脉时并不多话,反复确认后,才吐了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道:“安然,你有喜了。”
只是这喜事未必所有人都开心,皇上听了太监传来的话只是淡淡地应了,便嘱咐身边的人好好照顾延禧宫的主子,忙完了政事他才去看了皇后一眼,晚上还是夜宿在咸福宫云婕妤那处。
当天是晚了,第二日太后亲自去延禧宫看望了皇后,话里话外只让唐安然小心这一胎。
身边的下人都支了出去,只余下云重紫站在一旁听着太后问话:“皇上可来过了?”
“来过了,看了眼说了几句话又走了。”唐安然面上淡淡的不甚在意,她只是有些矛盾。
她并不想要孩子,可是又不想对不起自己的骨肉,这正是为难的时候,更何况她不争不抢,并不代表不懂得审时度势,以现在的局势,皇上未必想让鲁国公府再出个嫡子出来。
所谓树大招风,鲁国公府已经位高权重,出了太后,皇后……前朝新组内阁中又多为鲁国公门下学子,如今再出来个嫡子,怕是连太子之位都要被捧出来了。
太后何尝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是交代唐安然好好照顾自己,身边多注意饮食,孩子既然有了那就是天意,冥冥之中必有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