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正低头打璎珞,心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又继续忙着,她见一双儿女没说话,才反应过来,“去永康?京城?怎么好好的要去那里?”
祥哥儿的个子长了许多,阮如玉给他赶制了几件新衣,他身上穿的蓝色长袍,一头黑发用白玉绾起,双目斜飞,面目俊雅,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有了大人摸样。
“娘,你也知道之前我救了七郡王,他想让我去京城兵部谋职呐。”
“那是人家七郡王的福分,你救了他可不能接受别人的好处。”阮如玉不同意,云家没落,青州之地只剩下这一支,他们要走了,青州可就再无云家。
云呈祥有些着急地挠挠头,歪着头看了一眼三娘,见她目光沉沉,又说了个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借口,“娘,我哪里是去讨赏赐的,咱们家只有我一个男子汉,将来在兵部建功立业也好养你和三娘啊,更何况我去兵部怎么可能做什么高官,都是小兵,不过您放心,我会努力一步步往上爬的。”
阮如玉想了想,“做小兵可是要打仗?你之前就受了伤,如果不是有三娘懂些医理替你调养,你哪里会好那么快。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娘!”云呈祥真急了,“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三娘啊,你是没听到城里最近在传什么呐,都说三娘想认识七郡王,拿石头把人家头都给打了,这么彪悍的姑娘以后是嫁不出去了。我们若是搬到京城里,一来可以远离是非,二来也好给郡王好好道个歉。”
云重紫脸上一红,没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这次进京的提议是他们俩事先商量好的,但是这话不能由她来说,就想了托辞让祥哥儿来,没想到前两个理由都没说动母亲,这小子把她给抬出来了。
这下阮如玉是真犹豫了,最近城里的传闻虽然不是有意为难三娘,但传出去对女儿的名声毕竟不好,可是京城里人生地不熟,没有经济来源,连个房子都没有,到处都是花销,他们就是把房子卖了也坚持不了多久。
云重紫似乎看出母亲在担心什么,在一旁搭腔,“其实去京城我们三个人租个小院子,祥哥儿去兵部,我也想去医馆当学徒。”
大元并不禁女子行医从商,只是士农工商,等级森严,若真成为匠人,那就意味着永远都要抛头露面了。
“我记得咱们云家在京城里不是有个侯门的亲戚,也可以让他们打听打听爹的下落。”云重紫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说起这个话题,阮如玉出奇地沉默了,她在青州等了十几年,也寻人打听云致远的消息,但回来的人都说不知道,亦或是没听过,她也曾动过去京城寻找,但一双儿女当时太小,年复一年,她也就把这个心思淡忘了。 [
“找爹?”阮如玉故作不在意,“还找什么啊,如果他还活着爬也爬回来了。”
云重紫知道她这话心口不一,心里也有了计较,便不再提,小女儿姿态地撒娇道:“娘,我和弟弟去京城都会做工养家,现在青州也没咱们的亲戚了,至少京城还有一门远亲,我们虽不巴望人家,但凡事也有个照顾,都说树挪死,人挪富呢。”
阮如玉被一双儿女磨得没办法,只得同意,“好好,等祥哥儿伤再好些,我们去上路。”
去京城的事被提上日程,阮如玉只把家里的地卖了,戚氏的财产她一分没动,她从不占别人便宜,也想着若戚氏回来再还给她,家里的房子也没卖,凡事都要留有退路,万一有一天他们还回来也有个地方住,家里的东西并不多,几个大包袱而已,一辆车都没装满。
离开前,云重紫去了趟宝瓶堂和王掌柜辞行的。
“三娘子要去京城?”王掌柜对云重紫很是敬重。
“是啊,我想在京城找家医馆做学徒,所以想请王掌柜引荐。”
王掌柜听了诧异地看她,“以三娘子的医术何需做学徒,任何一家医馆坐诊都可以的,更何况三娘子有个神医师父……”
云重紫笑笑,也不解释,“我只不过是乡野村姑,到了京城又算得上什么。”
王掌柜只知道云重紫之前受神医指点,才解了霍乱,并不知道她给七郡王看病的事,听她说要当学徒也不觉得奇怪,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信,“我这就给你写封信,到了京城就拿信找找宝瓶堂总号就可。”云重紫起身谢道:“麻烦您了。”
“三娘子说哪里的话,上次我们把金莲蓉卖给贵人还是你的功劳,京城总号的东家得知此事还来信说做得好呢。只是,此去京城山高水远,还请三娘子一路保重,他日我去永康,我们再聚。”
云家出发那天,天空飘着小雪,几个相熟的人亲自把他们送到城外,就连县令大人也袱和银两,他们只租了一辆小马车,东西放完后,连人都快坐不下了,小马车行驶在雪地里,吱吱嘎嘎摇摇摆摆地离去。
阮如玉走之前把家门钥匙交给隔壁毛家婶子,拜托她空了给房子通通风,也可以染些人气,这日天终于放晴,毛家婶子正出门,就见巷子里走来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向她打听,“这位婶子,不知道三娘子可住在此地?”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毛婶子狐疑地看着为首的男人穿得锦衣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也客气地回答:“三娘子就住我家隔壁,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那人听到像是遇到什么救星一样,就去敲隔壁的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毛婶子见状,把他们上上下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