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了车,慕君睿整个人都歪倒在云重紫的怀里。
云重紫先是浑身僵硬得坐着,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男人,一时间竟忘了大夫的本能。
春季百花盛开,风一吹四处都是花粉乱飞,只要一沾惹到身上,呼吸进肺里,就会复发旧疾,慕君睿实在不应该来的。
方才她就发现他的不对劲,察觉出慕君睿应该是哮病发作,可是他却一直坚持着不让旁人察觉半分,只是为了帮她吗?
云重紫不由得有些懊恼,却听怀里的人低声呻吟,她这才意识到怀里的男人已经陷入昏迷,可是车子飞驰着,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她先把慕君睿的身子小心地扶正,一把撩起布帘朝外看去,“怎么回事?”
“这……这马突然发狂了,一直乱跑!”
只见车夫紧张地拽紧缰绳,那马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应该是车夫怕伤到行人,把他们拉到郊外了。
云重紫看出其中的蹊跷来,应该是有人对马做了手脚,该死的,只顾着走竟疏忽大意了。
她无法分神去想是谁做的手脚,现在慕君睿正是发病期根本经不起折腾,她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慕君睿,想着自己受了他那么多恩惠,这是难得的机会报答这个人,也不算辜负他的一片厚爱。
云重紫苦笑,他这又是何苦用命来帮自己呢?
事不宜迟,云重紫冲着车外的车夫喊道:“你跳车!”
“这马跑得太快了……”车夫不敢!
云重紫已经回过头在慕君睿的身上东摸西摸,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脸红的,这个时候再说什么男女有别就矫情了,她摸了半天终于找到关安哲的匕首。
好在还有这个东西在。
云重紫喝道:“你再不跳就等着死,快跳!”
她不能确定有没有暗卫在,然而达魁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露面的,云重紫见车外的马夫还不跳,抱着关安哲来到车门口,怒吼:“再不跳大家就一起死翘翘了。”
车夫还在迟疑,“可是……”
云重紫心中气极,撩起车帘朝着车夫的后背踹了一脚,车速很快,马夫整个人就掀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再一抬头,就见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眼看着就要撞到前面的木棚子……
车夫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云重紫也看到了前面的木棚子,大概是乡下人打猎时用的,她紧紧地抱住慕君睿,一手拿着削铁如泥的匕首,用力斩断马车上的板子,脱了缰的马嘶鸣一声迅速跑远了,车身整个人塌陷下来,由于云重紫紧紧地抱着慕君睿,两个人从车厢里滚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云重紫整个后背撞在了木棚子上才停下来。
她先看了眼慕君睿,发现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可能是受到了撞击,慕君睿轻微的睁开了眼眸,暗淡无光的瞳孔涣散了许久才对准眼前的人影,看着满头凌乱的云重紫,他咬了咬牙拼命抑制住急促的呼吸,嗓音低哑喊了声什么,两眼一翻又昏过去。
很快,云重紫身前出现了个黑色的人影,那人沉默着向云重紫行礼,手指在嘴中打了声口哨,一匹黑棕色的马从远处跑来,他先默默地把慕君睿放在马上,又对她打了个手势,那意思像是在请她一起与慕君睿坐在马上。
云重紫奇怪地看了他两眼,“你不能发声?”
黑衣人点点头。
云重紫便明白了,这个暗卫不能说话,她看了两眼马上的慕君睿,与他道:“你先护送郡王回府我随后就去,不要惹人注意,让被人看到会惹麻烦。”
暗卫看了看她,无法做决定。
云重紫冷凝起表情,“不用担心我,你们郡王的病要紧,我先说一副方子你且记住了,回去就吩咐人去煎熬,我很快就到。”
暗卫不再迟疑,听完云重紫的方子,一刻也不迟疑翻身上马。
云重紫也只是稀奇慕君睿居然会用失语人做暗卫,但这样的暗卫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她只说了一遍的方子就记住了。
她走在无人的乡野中,见四周无人,轻声喊了声:“达魁。”
又等了片刻,达魁才现身,不等云重紫说话,就已经跪在地上先认错,“是我没护云姑娘周全。”
“你不出来的决定是对的,好在有你们关大爷的匕首在身边。”
云重紫不与他客套,直接问:“是谁对马下的手脚?”
达魁愣了愣,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重紫察觉到他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问:“男子还是女子?老人还是少年?”
“少女。”
少女?
云重紫皱起眉头来,“是个丫鬟?”
达魁摇头,“她跟在割肉女子的身后。”
云重紫这才想起躲在门口看热闹的云裳来,她果然是存着渔翁得利的心思,可是为什么要害自己呢?
她可不记得上辈子和云裳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们可都是受气着呢。
之前曾不发觉她害自己,为何今生她要动手了?
还是说……她想害的不是自己,只不过是受了牵连。
云重紫恍然大悟,如果慕君睿出了侯府遇难,云致远必定脱不了关系,她其实是想害自己的亲爹呢!
这一世她向来不怕别人耍心机,只是会咬人的兔子不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云秀荷好对付,这个云裳却是闷骚的坏。
如果她是想对付云致远,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说不定还是一个好帮手,只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