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泷已经抛开她在乎地贵妇风度,拼命向宛云示意:“宛云,你有什么说什么?”
她冷笑,谁真敢逼宛云婚!
宛云淡淡说:“冯先生年轻有为,罕见得是明断决识、又很识时务,是我非常佩服的人物。”
除了之前的那两人,屋里人都露出如释重负地表情。
二叔乐滋滋道:“我家是最公正的家庭,如果云云不乐意,我绝不勉强——所以我问句,这等人物,云云觉得是否为良婿?”
宛云笑道:“自然。因此我相信妹妹和冯先生会白首到老。”
何泷哈地笑了声,有点得意。
二叔咽了口气:“噢,宛灵和冯先生这婚约,恐怕是要取消。”
宛云听后面无表情,片刻后却看着冯简道:“哦,冯先生又向我家提了什么新的财务条件?不妨说来也让我听听。”
冯简抽动嘴算是冷笑,不屑回答。
二叔很尴尬,吞吐道:“和冯先生无关,是宛灵不适合这场婚姻。”
但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宛云只安静。
其实她进门时,就已经猜到几分叫自己来的真相?母亲的脸色,宛灵若有所地的样子,并不难猜,是不是?
她觉得自己当闲人当久了,到了对家里的任何荒唐事情做到云淡风轻。除了淡淡地思筹“不管怎么逃避,恐怕谁也不能对家庭置身事外”,便再也没法感觉到任何情绪。
生气、恼怒、羞耻、抗拒、背叛,全都没有。如果这是她的归宿,自己已经逃避了十年。
二叔在宛云面前依旧踌躇,良久都期期艾艾。
最后是三姑等不及,单刀直入道:“云云,你愿不愿意嫁给冯先生?”
冯简和何泷的脸像死一样。男人似乎比任何人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也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满脸的厌恶和抗拒。
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这天下午五点半,婚姻登记处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然而里面依旧熙熙攘攘的人在排队。而有一个窗口是单开的,专门为这对特殊的夫妻准备。
旁边人在路过宛云时,都情不自禁地多看她一眼。在冯简和宛云旁边等待登记的男人,签署自己的名字时,眼睛不自觉地往宛云身上瞟。他旁边的的女孩勃然色变,起身离去。男人居然过了会才发现未来妻子不在身边,慌忙起身去追。
而冯简是迫不得已地享受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在今天前,他还一直不太理解祸水和麻烦精这两个名词作形容词的真实意思。
几小时前,何泷不等宛云回答,就做出坚决表态,支持宛灵当权,反对宛云出嫁。
宛灵此刻却犹豫,她不似何泷光脚不怕穿鞋的。宛灵商学院才毕业一年,打得是绵里藏针夺政的主意,在大权落手前绝不想和家庭长辈彻底翻脸。继母之前对己不闻不问,只有涉及到宛云才支持自己,她性格向来谨慎,在不确认继母这种摇摆能帮自己到何种境地,犹豫着没有表态。
李家其他长辈,却一致认为让宛云嫁给冯简这招简直太妙——宛云性格好,不是宛今那种没主见的性格好,非常有主见;宛云识时务,又不是宛灵那种野心勃勃地识时务,性格很淡然。何况宛云受长辈庇护宠爱多年,她出嫁后,不会对娘家的经济情况不闻不问
再说何泷不喜欢冯简,宛云却向来是何泷宠儿。宛云嫁入冯简,何泷为了女儿生活好过,必然会在公事上全力帮助冯简。然而娘家向来是闺女的依靠,何泷也会全面维护李家利益不让冯简在李家过于倾覆——这样互相制衡的关系,李家人非常乐于见到。
众人的各番心思心思,都落在宛云身上,只等待宛云答应或不答应——当然她必须答应,大伯二叔三姑纷纷向宛云灌输“家族最重要”、“共同利益最重要”、“婚姻不会约束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继母算哪门子葱。”
冯简简直快呕死了。
办公室的场面再度一片混乱。
在场的长辈们都在尽力说服宛云,她只沉默。何泷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再也不掩饰对冯简的瞧不起。宛灵则借机提出冯简可以娶姐姐,但必须签婚前协议,限制冯简入主李家企业的时间和购买股份。
没人关心冯简的想法。
尽管开始人人都默认冯简不喜欢摆设花瓶。但不知为何,所有人都默认比起宛今和宛灵,若是宛云嫁给冯简,那就是一棵大大的国色牡丹插入一团排泄物。
冯简对昨晚自己的冲动和嘴快报以十万分的自责,但他还没有骨气到说“索性取消婚约”,更说不出“不然我去追宛今回来好了”和“宛灵你考虑嫁给我吧”这种话。
他的初愿只是联姻而已……
二叔在争执间隙问他:“冯先生,十年前的小事,你怎么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十年后又立刻认出宛云。你想必那时就对我家宛云念念不忘,你对她印象十分深刻吧?”
冯简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印象的确深刻。”
三姑再启发他:“印象如此深刻,那必然是早就情根深种。你和宛云结婚以后,不仅仅因为联姻的关系,也会对宛云极好的吧,对她家人也会极好的吧?”
冯简再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理所应当。”
何泷若有所思,终于细细地打量冯简。
冯简身材高大,面目端正,可称英俊。但李家惯来出俊男美女,冯简那点姿色又只能称普普。然而何泷也知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