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墨自觉自个儿不是朵白莲花,她不天真,也很擅长从各种角度揣测别人的暗黑。对于唐书珧,她甚至怀疑是他在主使一切,唆使唐书珍做出这些缺德愚蠢的事情,然后自己来解决一切,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博得她的好感,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但她没有证据,仿佛也并不应该这样揣测一个帮过她忙的人。
她捏着那张纸条,寻思许久,方道:“你捡到这东西的时候,周围可有别人?”
安喜摇摇头,道:“想来放的时间也久了……”
“不可能,这四百五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儿,那送信的人若是放下了就走,被别人捡走了,唐……他主子定然不饶他。大抵会是在某个转角地方等着,看咱们开了门,拿了这东西,才会离开。”安若墨说罢,叹了口气,她是真没办法去主动找到唐书珧的,这人按道理说根本就不该出现在锦西城里头!她总不能去唐家哥拖出来陪她聊聊他的阴谋诡计吧?
安喜这个蠢货哟喂!他要是多当心一点儿,揪出那送信的是谁就好了。一个一个问上去,总有人能找到唐书珧的!此刻她手上就这么一张银票和一个纸条——物归原主,万望当心,难道他在暗示唐书珍还要有动作?
想到这一出,安若墨突然一凛。
她的家仆丢了银子的事儿,别人是不该知道的。唐书珧为什么会给她四百五十两银票?数额就刚好对得上,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可见唐书珧是知道她丢了多少钱的!
他不是神,不可能有通天眼。所以唐书珧的“知情”只能有两种解释——其一,安喜将这事儿告诉了唐书珧,其二,丢银票本身就是唐家或者唐书珧策划的。
而安喜是安家的僮仆,他背叛主人,是半点儿好处都不会捞到的,须知他爹娘还在乡下呢,兄嫂还租种着安家的地,怎么敢拿猪油蒙心?排除这一半可能,便只有唐家派人去偷走了银票这么一说了。
而当时安喜丢掉的,是十两二十两甚至五两的散碎银票,唐书珧还来的,却是四百五十两整数!如若是物归原主,为什么不把原本的散碎银票还回来?此人虽然是个读书人,到底也是商人的儿子,出门要用小额银票比较方便这么一件事,怎么也该知道的。
她轻轻捻动着银票,想了许久,终于将银票递给安喜:“去,去银号将这一笔支出来,分着存成散碎的,再把银票拿回家里来。若是有人同你说话,便告诉他,我有事找他家那一位少爷商议!”
安喜莫名,点头出去了。安若墨见他出门,便也叫了丫头来,让她去店铺中找到几个伙计,跟住安喜,避免这脑袋缺根弦儿的再叫人给偷了抢了去。
看这几个人都走了,安若墨便回到堂中坐下。桌上还放着半条没有做完的裙子,她将它拿起来,缝不了几针便猛地一蹙眉,将手指放在了口中吮去血珠子。她的心思乱了,连手艺都做不好!
等了好一会儿,安喜匆匆回来了:“姐儿怎么知道今日我会遇到人?我才换了银票,揣在怀里头出来,便遇得一个人拍我肩头,叫我小心……”
安若墨轻轻一笑,道:“只是猜的罢了。”
她其实是有些把握的,唐书珧要给她银子,就一定要看着她把这银子拿稳了。而安喜这家伙大大咧咧,把银票往身边随便一揣的动作,想来能让唐书珧那送信的心腹看着都觉得胸口一抽抽。
“那人说了,回去通禀了他家少爷——敢问姐儿,这是谁家的少爷?”
“谁家?”安若墨冷笑:“瑞祥号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