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本以为王爷会很不爽,甚至是敲他脑袋发泄,谁知并没有,段清晏比他想象的淡定多了。
“忘了就忘了吧,杜仲看上去没你聪明,大概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
这估计算是在夸他聪明吧?韩易面瘫着一张脸,心里却有些小满足。
“王爷谬赞,属下并不聪明。只是杜太医或许比之属下,更不聪明罢了。”
段清晏抽了下唇角,杜仲想不到你想到了,所以杜仲就没你聪明。那本王还没想到这事呢,你丫啥意思?
九王爷不满了,卷起案上的《大华宫廷秘史》,于是韩易的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为什么又敲属下脑袋?
韩易无语,王爷,面瘫脸也有悲伤的好嘛?
他默默拿起杜仲方才留下的三张药方子,道,“属下去给王爷煎药。”
“不用,别去了。”
“可是杜太医——”
“本王很好,没有什么不妥的。”
“哦。”韩易果然就不去了。
“还记得之前去帝陵的时候,在车上你和本王说了啥么?”
韩易:“……”
“你说,觉得陛下声音有些过于清脆。本王那时告诉你,陛下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是的。”
“今日杜太医特别解释了,陛下当年重病,以致一直不能平复如故。你不觉得这解释,很恰当么?”
韩易不懂,“属下愚笨,请王爷明示。”
段清晏叹了口气,《大华宫廷秘史》卷成一筒形,被他拿在手中闲闲敲着桌面。
“当年显祐太子病逝那件事,本王至今都觉得蹊跷。分明是同样的重病,杜仲有能耐救活小皇孙,对皇兄就那么束手无策?”
韩易道,“可是杜太医的解释,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扯。”段清晏简明扼要地给了一个字评价。
“安正则用人,向来不会那么迂腐。若说杜仲的父亲是安家的大夫,安正则却迟迟没有让他儿子给太子皇孙看看病,这哪里是正常现象。”
况且当年那时候,早已死马当作活马医。
“王爷怀疑的是?”
段清晏摇摇头,“目前还说不清,不过这侄儿的身份……”
他顿住没有再继续说,而是话锋一转下了个命令,“你还是派人去趟阳城。”
“阳城?”韩易疑惑,“三王爷不是尚在明安么?”
“谁让你去找三王爷的?”段清晏不满地看他一眼,“去趟安府。”
“属下明白。”
“杜太医出生杏林之家,本王还有些好奇,神医是如何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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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蕴回了汤泉宫便开始蒙上头大睡,她呼呼睡了一个半时辰,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隔着新换的中衣捏了捏自己肚子,一层薄肉软软地附在身上,最近还真是吃胖了。
饭点是早已被她睡了过去,段蕴伸了个懒腰,自我感觉不饿,便就没打算再进食了。
清尘伺候她穿了衣服,话不多说还低垂着眉目。腰带束好一抬头,却见段蕴正看着她。
“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没、没有。”
“怎么没有,”段蕴不相信,“你看你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小了。”
她说着,忽地凑上前去,在清尘跟前嗅了一下,“咦?又擦了粉,心情不好便化妆?清尘你怎么回事……”
“陛下,”清尘有些躲闪地偏了下脸,转移话题道,“晚饭时间,九王爷来过一次。”
段蕴果然改变了关注点,“皇叔说了什么?”
“九王爷或许是想请陛下一同用膳的。陛下那时在睡觉,王爷说别叫醒您,然后就走了。”
“今天真是见皇叔太多次了。”段蕴自言自语,“幸好明日就要回宫了。”
“陛下不想见到九王爷?”
“一想到九皇叔把朕从温泉池子里捞出来,朕就要不好了你知道么!”
“那日后每次见到九王爷……”
“皇叔是藩王,这次祭祀之后就要回源州去了。等再次见皇叔,兴许要等上一两年。”
“哦。”清尘应了一声又低下眉目。
段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感觉她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告诉朕,不许欺君。”
清尘忧伤又惆怅,“回了明安,就见不到九王爷了。”
段蕴表示理解,“九皇叔是很好看没错,见不到皇叔朕也很伤心。但是你要这样想,宫里还有安相呢。”
清尘:“……”
陛下您以为所有人都和您一样么,您以为奴婢的重点只是王爷的美/色么?
清尘于是更忧伤了,谁都不懂我的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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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蕴出宫三日,再回去时,明安城却已流言漫天。
从香山回去,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途经居民区。
陛下来了兴致想体察民情,一路上见到驿馆便下来饮马,见到客栈便下来喝茶,偷听自己子民谈话听得起劲,真是一点都不大丈夫。
段蕴听了一路,一路上的人都在说庄稼枯萎的事。
几乎明安有水井处,就有流言漫天。
她越听脸色越差,快进宫的时候,失手打碎了一只冰裂纹的哥窑瓷杯。
段清晏一路上不曾下车,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面色如常地和段蕴道了个别,便和韩易回府了。
明安城里,流言甚嚣尘上,他虽在车内一路,却也听到不少议论。
祭祀大典好好的办着,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