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鬼叫什么啊?”段清晏皱了眉,桃花眼责怪地瞥了韩易一眼,满是不耐烦,“本王在这坐着不过一盏茶时间,怎么,你又有事要报了?”
“不是……”韩易觉得分外委屈,什么一盏茶,明明段清晏盯着香炉维持同一个姿势已经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了。自己出个声唤一下是为了看他是否灵魂已出窍,这般忠心又体贴还被人家王爷嫌弃话多,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他本想解释,可一寻思这又何必呢?便闭了口不提,转而问道,“王爷您方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段清晏随手把桌上一本卷宗扔到他身上,“那你盯着本王看也是盯得够尽心的,转没转眼珠你都知道。”
“属下就是那么打个比方……”
“嗯。”段清晏转过脸来看他,“想知道本王在思考什么?”
韩易连忙点头,“愿为王爷分忧!”
“你看看这卷宗吧。”段清晏伸手往他怀里一指。
韩易闻言,低头往自己手上那本蓝皮封的东西上看去,刚翻了两页就不由地张大嘴,“王爷,这是……”
“如你所见咯。”段清晏懒洋洋回他。
韩易手上捧着的是一本记录了景德帝其余八个儿子府上日常生活的东西,有些类似于起居注之类物什。然则内容有些许奇怪,有时精细到连某位王爷夜间起了几次夜,出恭用了多少时间都记得分明,可有些时候,记录甚至会空白一个月以上。
韩易翻着翻着便愈发感到惊奇,“天,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有的……”
“唔,本王七年前就安排了一批人开始留心了。”
韩易诚惶诚恐,“属下居然不知道……”
他身为段清晏的贴身侍卫兼得力助手,难道不是王爷的亲信吗?韩易越想越惶恐。
“那时候你跟着本王的时日尚短,并不如当今这般信任你,便没有告知你了。”段清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随口解释了一句,“况且这本记录所载均为小事,但凡诸位皇兄有所异动,自会有人上报于我。若无甚要事,便记载几句入这册子里,也就罢了。”
韩易看着卷宗的某一页嘴角一抽,“呃……那为何连七殿下某位侍妾所养的小犬,早上吃了几根肉骨头、在花园里遛了几圈都要记录?”
段清晏凑过来淡淡扫了一眼,随即也跟着嘴角一抽,“他奶奶的,这群小兔崽子,成天想着从爷这里捞银子。”
“怎么说?”韩易不解。
“记录在这册子里的信息,本王是按字数给他们佣金的。”段清晏想想觉得有些郁闷,“这帮子饭桶,从爷这里捞走那么多银子不算,满册子净是这些没用的东西!本王要找些信息得多耗多少心神。”
“王爷所言极是,这帮子饭桶一定得教训教训。”韩易顺嘴损了一下旁人,又问道,“那王爷今日想从这上面知道些什么?”
“本王想找的,这上面恰恰没有。”
韩易动作一滞,“莫非是关于二王爷?”
段清晏点了点头。
“王爷,”韩易说着合了手中的卷宗,“自从今日途经二王爷府回来后,属下见您就一直若有所思。此刻又翻起二王爷生活起居的记录,属下斗胆,猜想王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难为你方才还能想到二王爷。”段清晏不咸不淡地夸奖了他一句,“安正则府上的梁闻元出现在我二哥的府上,这倒是稀奇的。二哥素来不招父皇待见,自从前些年出游,府上也是愈发冷清了下来,相府居然与其有所联系,委实令我费解。”
“或许是因为小郡主?”韩易试着解释,“据说自从二王爷府上的小郡主夭折之后,二王妃思念爱女终日郁郁,某日恰巧撞见一女童觉得分外喜爱,恰巧那女童乃是安相某位族叔与娼/妓所出,寄养在安相父亲名下,如此便讨了来养着。”
“嗯,这事本王也有所耳闻。”
“属下听说朝中那位首辅大人和这个妹妹一向感情不错,自从她过继去二王爷府上做了小郡主后,也没少去探望,或许这次也只是派梁闻元去探望一下段珊珊呢。王爷且放宽心。”
“如你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段清晏从他手里拿过卷宗放在桌上,“可本王方才看这本记录册子,还是觉得二哥一家略有蹊跷。别的不说,单单从这上面所载,二哥平时行踪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记录常常空缺。本王的人虽说多有饭桶,可如这般不尽职也是少见。难道……二哥平日出行,身边都不带着下人的么?”
“这……”韩易为难道,“据属下了解,这倒还真是。”
“哦?这话从何说起?”段清晏挑起一道眉看向他。
“属下听东街卖豆花的王大娘和卖炊饼的张大婶闲聊时曾提起过,说是这明安城中最为低调的宗亲就是二王爷了,不仅时常到她们摊子吃早点,平时身边还不带人的。关键是二王爷还相貌堂堂、举止优雅,回回来她们摊子时,都能吸引一大批姑娘小姐也跟着买豆花。”
“那既然如此低调,她们又是从何处知晓那位风雅的公子便是堂堂天家的二皇子?”
“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韩易挠挠脑袋,也跟着想不通了,“王爷说得还真是,这倒是奇怪。”
“申时将尽了。”段清晏看了眼窗外,站起身披了件外衣,“说不定你就要立功了。走,现在便带本王去东街。”
“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