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冷月把门摔得山响,旋风般跑了出去。
“哥,你去把嫂子追回来。这事是你的错,你应该有点担当才对!”申敏数落着哥哥,这回,她是真的觉得哥哥有些过分了。
“随她去吧。这日子,让她闹腾得也没法过了。再说,她能上哪儿去,无非就是跑回娘家去告状。”申志强气哼哼地说着,随手拿起一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哥!”申志强的举动彻底激怒了申敏,她呼地冲到申志强面前,像一只要决斗的公鸡冲他吼道,“你能不能理智点,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你凭什么还这么又臭又硬!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嫂子对你怎么样?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而你呢,年轻时的过错可以不提,可倩姨呢?你怎么解释你和倩姨的关系?你一错再错,不但没有一点愧疚,还要求嫂子对你宽容、迁就、包容,你凭什么?”
申敏说着说着,竞动了感情,声泪俱下。她几近哀求地说:“哥,把嫂子找回来吧,别再闹了。你和嫂子好好的,妹妹还有事指望你哪!你俩这样,让妹妹有事还怎么再开口给你添乱?”
申志强还是头一回见妹妹这样,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他惊讶地望着妹妹问:“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求哥哥?”
“本来早就想来找你的,可你和嫂子这些日子都不消停,我怎么还好再给你添堵?”申敏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又委屈地流下来。
别看申敏长得人高马大,可在哥哥面前,永远可以放纵地展示她做妹妹的最柔弱的一面。
“先别管我们了,说说你什么事?”申志强转身坐在沙发上,摸出一根烟点上。
申敏便把自己想让哥哥给满仓点“眼罩”戴戴的想法说了出来。
申志强听完,有些不耐烦地对申敏说:“申敏啊,满仓家这样做,我也很生气,我心里也不舒服,可哥哥实在是不能为这事给满仓穿小鞋啊。哥不是不帮你,哥也有苦衷啊!”
“哥哥的苦衷,能否说给妹妹听听?不然,妹妹会觉得哥哥不想帮忙。”申敏想方设法地套着哥哥的话,企图从中能听到一些哥哥鲜为人知的事情,因为现在,她也觉得哥哥太神秘了。
申志强没有吱声,他拼命吸着烟,烟圈在脸前层层环绕着,这使他的脸在申敏眼中更加若隐若现地神秘着。大概过了两分钟的时间,申志强在烟灰缸里捻灭最后一点烟蒂,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眼养了会儿神,然后突然睁开眼说:“好吧,我就告诉你我的苦衷。”
申志强终于告诉申敏,满仓的父亲铁生于他是有恩情的。在他刚到东北开垦北大荒那年,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并让姑娘怀上了他的孩子。后来,村里发现了姑娘的身孕,没完没了地批斗,非让她交代孩子的爸爸是谁。
“我那时在兵团里任排长,姑娘为了我的前途,咬着牙没有供出我来。可我,竞也没有勇气站出来……”申志强悔恨地一拳打在自己腿上,半天才接着说:
“后来,姑娘因为受尽了家人的责备和外人的白眼,怀着身孕走了,却遭到了狼的袭击……”说到这,申志强的声音有些隐约的哽咽,他停了停,两只大手在脸上揉搓着。申敏知道,好面子的哥哥其实是在擦掉眼泪。
申志强揉搓了半天,估计情绪也平复了不少,便接着刚才的话说:“后来,女孩儿的父母气愤我的不负责任,给我所在的单位写了一封上告信。当时的单位领导就是满仓的父亲铁生,他为了保护我,扣下了上告信,并托关系把我调离了原单位。后来,铁生之所以一直没有受到提拔,就是受了这件事的牵连。你说,这样一个对我有恩的人,我怎么能去整治他的儿子?”
“这个姑娘就是梅梅,那个孩子就是秀秀,对吗?”申敏被哥哥生命之初的爱情惊呆了,她小心翼翼地用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轻声问,仿佛唯恐惊扰了这段凄美的爱情似的。
申志强点点头,眼里游离着泪光。
申敏沉默片刻,又问:“你不说梅梅遭遇了狼的袭击吗?怎么又会有了秀秀……?”
申志强叹口气,说:“我原本也以为梅梅早已不在人世了。可那年开春的一个傍晚,我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孩子的哭声,推门一看,门口的地上,一个看似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正在襁褓中衣衣嘤嘤地哭泣着。我把孩子抱进屋,孩子胸前的衣服里揣着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这个孩子是你的骨肉,你一定要善待她,否则,她的母亲在天之灵不会饶恕你的。”申志强喘息了一下,接着说:
“当时的条件,无法做亲子鉴定,只好把孩子抱回老家送给你抚养。但我留下了孩子的一撮胎发,专门去外地大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知道了她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梅梅呢,你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吗?”
申志强摇摇头,“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跟倩姨好,是因为她长得像梅梅吧!”申敏一直都认为哥哥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人,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没有缘由的到处留情。
“是的,她真的很像梅梅。每次面对她,我都感觉是梅梅回来了。所以我对她好,便感觉是在向梅梅赎罪,这样,哥哥的心就会好受些。”
申志强说完,把头扭向了窗外。申敏凝视着哥哥的侧脸,第一次觉得哥哥侧脸的线条在阳光的描绘下竟也如此平缓柔和,这让她这些日子以来对哥哥出轨报以的偏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