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英微微挑眉,南荣锦儿的眼泪珠子就一下子掉了下来,但依旧倔强地直说那句话:
“女儿知错。”
穆程英被她的倔强弄得烦躁不已,猛地拍桌:
“知错知错,你知错还要招惹南荣云织,知错还做出蠢事毁坏自己的名声?”
南荣锦儿抿着唇不语,眼中的泪水却像连珠子一样落下来,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呜咽声发出来,穆程英见她倔强的模样,只觉得无力,这孩子真的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是不忍心多加责备与她,才会让她变得这么大胆。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没有教过她如何使用手段,她却用的如此毒辣,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用手段的时候也太过大胆,大胆到只顾除去南荣云织,丝毫不顾及她父亲与祖母的想法,不顾及南荣一族的名声。
到底太过年轻,想到这里,穆程英脑海闪现那个眉眼淡淡女孩嘴角的讽刺笑容,心中一寒,或许,她是该教教她的宝贝女儿如何去争,如何去抢了。
穆程英缓缓起身,将她扶起来,拿着锦帕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女人的眼泪只能在男人面前流,而且要流的漂亮,流的动人。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却只能笑,要笑的妩媚,笑得自信。”
南荣锦儿怔怔地看着她,声音还带着哽咽:
“母亲?”
穆程英微微一笑,将她拉到贵妃榻上坐下:
“锦儿,娘亲知道你放不下倾城那孩子,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吗,你的祖母亲自做主这场婚事,你总是找她麻烦不是要惹你祖母不高兴吗?”
“可是娘亲,只有一年啊,一年之后倾城哥哥就要娶那个贱人,你让我怎么能忍?”
南荣锦儿想起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偏爱云织的模样就心中发堵,手中的帕子都绞的变形。
“还有您……也不肯帮我。”
“娘怎么会不帮你?”
穆程英眼露微怒,但随后又想到锦儿自小与老夫人太过亲近,也许借此让她疏离一些也好,于是面上越发慈爱,细细梳理她颈边凌乱的头发:
“锦儿,是你祖母偏爱嫡长的,她护着南荣云织,为娘又能如何?怪只怪娘亲只是个扶正的二妻,有南荣云织在,你我也总是要矮她一头。”
“娘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荣锦儿秀眉微皱,害怕戳了她娘亲的伤处。
她敬佩她的母亲,不单单是因为她端庄贤淑,更是这些年她母亲对她父亲的痴情不悔。当年,她母亲也是名动京都的穆家嫡女,只为了她父亲要娶南夏公主,自愿屈身为二妻。
直到那个病秧子死了才能扶正,与她父亲并肩而立,但没想到那个病秧子女人留下的孽种居然也要压她一头,甚至抢走她自小喜欢的人。
(三)
“傻孩子,娘亲其实一直在想办法帮你啊,娘亲又怎么舍得不帮你?但是你也太过鲁莽了,娘亲气你自甘堕落,妄自菲薄,胡乱与华香儿他们胡闹,你是大家闺秀,南荣云织现在却算什么?挂着嫡女的名头,却就是一个野种,她永远也比不上你,你又何苦在她身上苦苦纠缠,让自己落得这个地步?你该做的,是努力争取你在意的人。”
穆程英拉着她,细细教导,却让南荣锦儿微微诧异:
“娘亲,您的意思是要我去亲近倾城哥哥,可是你不是不喜欢……”
“但是你喜欢,既然你还喜欢,那你大可去争争看,娘亲一生只钟情你的父王,怎么会忍心让你放弃你喜欢的人?只是碍于族规和你祖母,并不能为你的婚事做主。”
南荣锦儿低着头,对自己前几日怨怼母亲而轻举妄动的行为有些懊恼,低头嘟囔:
“可是倾城哥哥都不肯见我,说要避嫌了。”
南荣锦儿想起云倾城几次三番拒绝她的邀请,甚至在宴会上都不肯看她一眼,心中的怨气简直无法发泄。
“男人是不喜欢女人的纠缠的,你虽是生在将门,但我一直教你女儿的柔顺矜持之道,现在就是你要学会使用它们的时候了。你是大家闺秀,不要学小家子女子的痴怨模样,大大方方送去邀贴,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难道还次次都不行?”
大吴民风还算开放,士族女子可入六艺部学习“礼,书,乐,烹,绣,杂”各艺,因此出过不少精通诗书礼乐的才女,所以只要不单独邀请,男女之间可以以文帖相邀,以礼相待,开诗书乐宴会友并不妨碍。
南荣锦儿自然是想单独见云倾城的,而且她素来冷傲,并不屑于邀请京都其它小姐公子。但是她今年她就要及笄,显然在贸然单独与成年男子相见并不合适,哪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也是不行的。只能听母亲的话,以文帖相邀了。
“女儿明白了。”
“嗯,你多与京都小姐公子们见见也是好的,早晚都是要在京都来往的。”
穆程英想起那女孩家宴那日的惊艳一现,还有宴会上的反转局面时的诡谲笑容,微微眯了眯眼:
“至于南荣云织,你今后不要再找她麻烦。”
“可是我……”
南荣锦儿十分不愿,却被穆程英冷冷打断:
“现在你祖母护她护得紧,你动她无疑就是对你祖母不敬,况且她现在和三皇子有婚约在身,你莫不是要传出个妒妇毒妇的名声到他耳朵里?不记得我方才对你说的话了吗?”
南荣锦儿低下头,却满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