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蔡春生没在饭堂用餐,带着何桂花来到小市场。
正是午饭时分,市场里飘荡着醉人的菜香。何桂花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蔡春生又好笑又可怜。也许何桂花象蔡春生刚出来时一样,一路上舍不得吃喝,说不定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这么一想,蔡春生恨恨地擂了一下脑袋。我真笨,竟让桂花姐空着肚子做了半晌的事!
蔡春生愧疚地看着何桂花:“桂花姐,还没吃早饭吧?”
何桂花轻轻一笑,没说吃,也没说没吃。
蔡春生大声说:“桂花姐,中午的菜由你点,包你吃个够!”
蔡春生豪气一回,让何桂花好好享受一下。蔡春生觉得他家欠了何桂花好多的人情。
何桂花摇摇头:“能吃饱就行,那么铺张干什么?”
蔡春生心意已决,带着何桂花转了大半个市场,选了家门面比较大的餐馆,刚落座,忽听一声没有底气的招呼:“春生兄弟。”
蔡春生蓦然回首,发现身后委琐地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脸上是谄媚的笑,瑟缩着脖项,象薄冰上蜷曲的鸭子,手有些不自然地窝着掌心。
蔡春生的头猛地涨大,迟缓地看了何桂花一眼,何桂花满面通红。低下头。
这人不是别人,是孙立平!
蔡春生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大同镇那个夜晚孙立平讲的那个荦段子,就是他的亲身经历!
蔡春生有点怨艾地看何桂花一会,何桂花一直不敢抬头。
那功能不全,你找谁我都无权干预,可是你不能,……你怎么能把这个委琐的人带到我面前,你让我情何以堪!孙立平这人徒有其表,只有花花肠子,你怎么能跟他一起跑出来!
孙立平在村子里口碑确实太差了,好吃懒做,嘴巴关不住风,并且惹出很多桃色新闻。何桂花跟谁蔡春生也许都没这样反感。
如此明艳的花一样的女人,怎么被这种不争气的男人沾了身子!
看到何桂花剧烈起伏的胸口,蔡春生忽然感到自己又可鄙又可笑。吃哪门子醋哟。
孙立平看蔡春生的样子,失魂落魄地慢慢转身。
蔡春生看到何桂花微微抬起头,眼里有些泪光。蔡春生心里一痛。孙立平再怎么样也是家乡的来客,是桂花姐的精神寄托,我不能让桂花姐伤心,也不忍心看孙立平漂泊无依、老鼠一样躲避,流落街头。
“立平哥。”蔡春生费力地喊了一声。
孙立平急忙转身,跑到蔡春生面前,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兄弟,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有生哥,也对不起你。我这次出来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求你帮我找份工作。”
蔡春生拉住孙立平还要打耳光的手,轻轻说:“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工作我可以帮你找。我这厂本来不招工,桂花姐的事我跟老板讲了,老板答应特招。你呢,我写封信,有地方收你,工作不是很累,工资还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对人说是我介绍的,要不,你前脚进去,后脚就被人撵出来的。”
蔡春生这番话除了介绍孙立平进厂,其它全是虚构的。蔡春生实在不愿意他跟刘桂花粘在一起,他看着孙立平就不舒服。
何桂花抬起头,冲蔡春生感激地笑,孙立平也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兄弟,我记住了。”
蔡春生叫他们一人点两个菜,但他们一人只点个便宜的,蔡春生补上一个香菇炖猪脚,还有一个红烧鲤鱼,再加一个三鲜汤。
趁菜没上的当儿,蔡春生向老板要了纸和笔,给伍爱国写了封信,大意说他进了厂,并把厂的地址和名字都告诉伍爱国,邀他有空过来看看,同时把孙立平托付给他。王者那么大,一个经理保荐一个人,那是没有问题的。
蔡春生把信折好,交给孙立平,叮嘱道:“这封信你不能随便示人,到了保安室,你就说找伍经理。要是有保安说他是大刘或者是小军,你也可以把这信给他。”
蔡春生详细地讲了大刘和小军以及伍爱国的体貌特征。该做的蔡春生都做了,如果他脑子转不过弯来,自己砸了饭碗,那也只能怪他太笨。
这顿饭蔡春生是看着何桂花和孙立平狼吞虎咽地吃,蔡春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厂里的主管餐绝不比这生活差,大鱼大肉吃惯了。而何桂花和孙立平差点把骨头都啃了进去。看样子饿极了。
蔡春生有点悲哀地心里叹气。那个小山村,真的太穷了。
饭后蔡春生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孙立平手上。孙立平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他想要说什么,蔡春生摆摆手,告诉他乘车路线。
孙立平拎来放在门外的两个行李包,一个交给何桂花,拎起自己的包。
这时刚好有公汽过来,孙立平赶紧挤进公汽里。
蔡春生听到何桂花轻轻地吁了口气。原来何桂花是个非常重情的人。
何桂花没进厂,她的事蔡春生也还没对刘天祥说,所以现在带她坐厂里,会有人说闲话,如指责他滥用职权,刘天祥也不好交代。所以蔡春生决定先在旅馆里为何桂花租间房,也让她感受一下大都市里的舒适。
蔡春生带何桂花才走出几步,一辆巡逻的治安摩托车停到蔡春生身边,把何桂花吓得赶紧转到蔡春生身后。
那两个治安员没有下车,冲蔡春生笑道:“小蔡兄弟,带女朋友出来转啊。”
何桂花嘤的一声,脑袋抵上蔡春生的后背,吃吃地轻笑。
蔡春生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