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办案机关拍到的照片里面有证人提到过的建材垃圾,证人说,他在被害人坠楼之前是在这个建材垃圾后采雪的,建材堆挡住了监控,监控没有拍到他,同样,放大办案机关所拍的多张照片周围环境照片,都能看到在这堆建材垃圾的垂直地面,有一个钢制弹弓,在残雪的映衬下,可以看到弹弓上缠着两根黑色纤维状物。”
而后,他才呈上物证,“这是满月酒那天会所的监控,经会所物业同意取得,监控拍到被害人下车时情景,放大,能看到被害人脚上穿的是黑色系带皮靴,而办案机关所拍被害人坠楼后的照片里,被害人穿着的却是一双无带的黑色皮靴,而且,鞋底还干干净净一颗沙一滴水也没有,也就是说,被害人换了鞋子,谁换的?什么时候换的?为什么会换?之前的鞋子又去了哪里?这里诸多疑问。”
“在东林监控里,被害人站在楼顶边缘的时候,因为裤腿垂落下来遮挡,看不清鞋子的具体款式,但是有人拾到一双皮鞋,和照片中被害人所穿的鞋款极为相似,尽管这双鞋已经变形,仍然可以看出鞋底曾涂了一层蜡,虽然大部分的蜡已经刮掉了,可鞋底缝里藏着的,却没有刮去,还有,鞋底有小刀刮过的痕迹。”
“通过查看二期工地的监控,可以发现,几个角度的监控里,都没有拍到被害人坠地后的画面,最低高度,只能到距离地面一米的地方。这里也是一个疑点。”萧伊庭缓慢的语速,收了尾。
其实,在他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个基本的框架,但是他没有说,只是陈述一些客观事实,提出疑点。
之后,便传人证到庭。
这个人证就是拾到皮靴的人。
p月宴前后,姜琮文鞋子的不一致,让他脑中有了火花。外公换了鞋?为什么?从楼顶跌下来跟鞋有关吗?外公之前那双鞋去了哪里?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外婆没有带回家来……
他四处寻找,从大哥会所,然后再到案发地,都没有找到,他脑中画面再度一闪,晃过办案机关拍的外公最后所穿那双靴子的照片,鞋底是干干净净一点污垢也没有的,那么,很有可能换鞋子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他忽然想起这几天观察工地附近环境时,有一个拾废品的老人家就居住在不远处的平房,不过,他没有冒昧前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来到平房,等了好一阵,才看见一位老太太开门出来,而门口,就摆着那双皮靴。外公的皮靴,牌子、样式,都没错。
他怕有变,立即回去申请了取证……
老太太被带上庭来,一直在抖,显然对这样的阵势还是很害怕的。
跟每一个出庭作证的证人一样,审判长问了证人姓名和住址,以及从事什么。
老太太抖着回答,“我叫周巧月,住东林小区那片儿不远的平房,平时拾垃圾。”
而后审判长按照程序告诉她证人应当如实地提供证言,有意作伪证或隐匿罪证要承担法律责任。听清楚了吗?
叫周巧月的老太太“哦哦”地点头。
之后,便让她签了字,老太太起初不愿意签,说不懂,可是,自己在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签了,签字的时候,手也一直在抖,字写得也歪歪扭扭。
而后审判长便让她陈述事实。
“我就是一拾垃圾的,前阵子下雪,一直没出去,这不雪停了两天,我就想去工地看看有没有废铁什么的,在垃圾场里捡了一小堆废品,给整理好摞那里,寻思着在走远点,能捡到点儿废钢头什么的就好了,结果看到一件可怕的事,一个老头儿从楼顶掉下来,然后,一个年轻小伙子还给老头儿换鞋,那小伙子换完鞋,赶紧就跑,我也给吓坏了,躲起来气儿也不敢喘,后来,小伙子又跑了回来,然后,警察就来了,来看的人也多了,我趁着人多,就沿着垃圾场这边悄悄走了,我寻思着,我的东西还撂在那里呢,就转去垃圾场,结果在垃圾场还看见那双鞋子了,真好的鞋,里面厚厚一层毛,可舒服了,皮也好,我这大冷天满街转悠的,有了这双鞋,可就不冻脚了,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带回去了。可回去才发现,这鞋不能穿,它是双男鞋,我穿大了,这还不算呢,鞋底打了可厚一层蜡,怎么洗都洗不掉,这穿在雪地里不是给自己找摔吗?我就用刀把蜡给刮了,可是也没能全刮干净,我想着,这么好一双鞋,怪可惜的,里面塞点布条什么的,将就着也能穿,这不,还没舍得穿呢,那位就找来了,说是证物。”
周巧月说完,听众席上的萧城兴脸色一松,看向妻子那边,却发现妻子的脸色却铁青铁青的,他心中叹息,再看儿子,只见他气定神闲坐在辩护人席,自始至终端坐的姿势,平静淡然,竟有一种成竹在胸的大气,这孩子,是越来越出色了啊,这是,这气质隐约觉得熟悉,像谁啊?
他忽然想起了叶清禾……
想起了叶清禾念高二时,被人冤枉,却始终站在办公室不惊不乱;
想起了她写毛笔字时,目光沉定,手腕平稳的模样,宛若大家;
想起了她在姜渔晚那里受了委屈,却从不诉苦,他主动找她谈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