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重彦眉头紧锁,且不说这事值不值当,只说其中凶险,就让人心惊胆战。
忍不住出言相劝:“候爷,云宣要知道也不会答应,您这不是让他为难?他要知道你用命去换一道诏书,心里得多难受?这事我不同意。我不去!”
韦重彦甩手将书信扔在桌上,回身坐在椅子上,怒目瞪着杜益山,不发一语。
韦重彦没想到杜益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本他就不看好两个男人在一起,如果只是一时相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一生相守?简直是昏了头了。若不是这两人都是他打从心里敬重的,他早就跳起来骂娘了。
杜益山拣起地上的书信,轻轻抚了抚信皮上的火漆。
他何尝不知道这事凶险万分,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想到日后能与他白首偕老,不必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堂堂正正地牵起他的手,告诉人们,这是他杜益山的爱人。
杜益山深吸一口气,转出桌案,整衣敛袂,向韦重彦躬身施礼。
韦重彦大惊失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单膝跪下,急道:“候爷这是做什么?哎!我去,我去还不成!”
杜益山扶韦重彦起身,重又将书信交到他手里,“若不是我不能轻易离开广宁,这一趟也不用麻烦你了。”
韦重彦又愧又气,接了书信,收在怀中,恨道:“这话说得好让人寒心。属下一番好意,只是不想让你好心办坏事罢了。候爷放心,我既然应下此事,就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保命不容易,这送命的差事,你还怕皇上不答应么?”
一句话说得杜益山倒好笑起来,这话说的极是,去南缰平叛可是九死一生,打了几年,朝中大臣都打怕了,一提南缰就吓得哆嗦,如今朝廷无将可派,他的请愿书一到,皇帝只怕会乐得蹦起来,哪有不准的道理。
事情已经定了,杜益山二人细细谋划。这事不能急,皇帝疑心太重,若是太上赶着了,他又要怀疑自己的动机、企图,让蔡明礼从中周旋,缓缓的把这话递上去,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韦重彦连说放心,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点谨慎还是有的。
杜益山又交待韦重彦先不要跟蔡明礼说他去南缰平叛的真实目的,一切都等他活着回来再说。这样一来,若是他真的不幸死了,也不必给方云宣添麻烦。
韦重彦已经气得没了话,憋了半晌,临出房门时才吼了一声:“你们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又能怎样?非要那一纸婚书做什么,能当饭吃?爱一个人爱到连命都豁出去了,值吗?”
杜益山沉默片刻,这话他也多次问过自己,可答案十分肯定,因此才坚定了他请旨去南缰平叛的决心。
杜益山微微一笑,向韦重彦坚定说道:“只要能得偿所愿,自然是值得的。”
韦重彦彻底没了话,嘟哝着出了门,回屋中收拾行装,准备等城外的山庄建成后,就动身去京城。